大事办完,红叶就不在李厘处多做耽搁,正欲和龙今月打个招呼就走。哪知转身一出角门,便撞上李浅和龙今月在仓库门口密谈。
只听龙今月低声埋怨李浅,道:“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少收这些东西。我的话你不听,李大哥的话你也不听了?这往小了说是贪功,往大了说是受贿,要不得的。”
李浅哼了一声,话头也带着气:“往日里都是我们李家的东西,有什么要不得的?你也不看看,要不是我李家基业打的好,岚京城里这些巨蠹哪儿能这么有钱?再说了,这都是他们该交的投诚费。谁让他们跟着元徵帝国混的?如今我们重新做主了,他们表示表示忠诚是应该的!”
龙今月气红了脸:“这话你怎么敢说的!如今可不是李家做主的时候了。现在是姑姑的天下!你这话要是被姑姑听见,看她不治你的罪!”
李浅更怒:“我看她敢!我可是楚天盟副盟主,昭胤王朝正统血脉!嫂子,你既然嫁给大哥,就是咱们李家的人,怎么能尽帮外人说话!”
龙今月也急了:“姑姑不是外人!红腰军的主帅是咱们凌月教的红腰教主,这是天下人都认可的!这也就是现在还没行立君大典,只要行,必然就是姑姑登基!你要是再这么固执,我以后可也不待见你了!”
李浅哈的一声冷笑:“天下人认可?说大话吧!莫说天下,便是这岚京城里,想要自立的势力也不止一股呢。嫂子,你太幼稚了,你以为谁打过来,谁就坐天下吗?未必的。归根结底,还是得血脉正统,名正言顺才行!不然今日拓鞑人的下场就是榜样!”
龙今月被他一激,眼角都充了红:“拓鞑人的下场?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凌月王朝和他们一样都是蛮夷吗?”
李浅见她真生了气,不由得有些气短,但嘴上仍硬:“我可没说。我只是说,坐天下的人必得是有资格的。她神红叶没有这个资格。嫂子,你也别生气。神红叶坐不坐这天下,和你没有关系,丝毫不影响你的地位。”
大概是怒气能增长一些悟性,龙今月怒目圆睁脱口而出:“不影响我?你这话说的太露骨了吧?难道你是想告诉我,姑姑坐不得天下,只有你大哥有这个本事资格,是吗?还是你李浅野心强能力大,想要要回昭胤王朝的正统皇位?李浅我告诉你,你大哥从来没有自立的心,你也少在外面给你大哥惹事!这些东西,你统统给我拉回去!”
李浅还未还嘴,一个管家模样的白须老者已走来,弯身禀报道:“将军,礼品已悉数归入库房。府上刚刚来信,说有要事请将军回府处理。”
看了一眼龙今月,李浅终究还是念及感情,不愿再伤和气,只拉扯了一下龙今月的衣袖想要示好。哪知龙今月怒气未消,一甩胳膊就转身走了。李浅吃了个瘪,也心下不快,带着管家也匆匆离去。
红叶躲在篱笆之后,目睹这一场吵闹,不由得叹了口气——看今月这模样,怕是一会儿难消气。这当口如果自己去告辞,龙今月说不定要和自己抱怨李浅口出狂言的事。自己是当权者,若此事闹到自己面前,便不能置若罔闻,还是躲着装作不知比较好。就算今月懂得隐瞒,情绪上头的时候忍耐也很辛苦,还是不要在这当口让她受罪了。
她一个人离开李厘府,回到自己小院。昀汐正在查看账簿,见她回转,便将页脚折了,合上账簿,起身迎上:“看你这表情,大概是遇到了什么挫折。难道李厘那样顽固么?”
红叶摇了摇头,瘫仰在榻上:“李厘倒是不顽固,顽固的另有其人。”她眼睛转了转,又坐起身子,一双眼盈盈望着昀汐:“为什么你不恨我夺了你的位置?”
昀汐一笑:“因为我认可你。我们在做同一件事,你做和我做没有区别。”
红叶又问道:“那你底下的人呢?比如江澄、秦筑机……他们会像你一样,也认可我吗?未必吧。”
昀汐又一笑:“他们认可我,所以认可我的眼力和选择。更何况,你有你的能力,很多我做不到的事,你能轻易做到。就比如劝服李厘,如果换我出场,大概只能谈成一笔交易,要付出的代价会很多,很大。但你不一样,你自带一个‘自己人’的标签,这种魅力不是后天能培养的,这是天赋,也是命运。”
红叶叹道:“我听明白了,你是说,我是靠人脉吃饭的,不是靠脑子。”
昀汐颔首笑道:“人脉是政治中很重要的一环。没脑子的人可不懂如何俘获人心。”
红叶眼眸低垂,又瘫回榻上:“如果我心情好一点,也许就能理解你在鼓励我了。”
昀汐跟着坐到榻边,往她脖子下面垫了一个枕头,笑道:“暂时理解不了就搁置,谈点别的。先和我说说,李厘是怎么回复你的?”
红叶扭过脸看着他,颇有些不好意思:“我诋毁了你,来换取他的信任。我说,我要防着你,所以请他替我监管,免得你权力扩张。”
昀汐颔首笑道:“是个好理由。他会同意的。”
红叶苦恼道:“这就要苦了你了。他那么强势,又看不惯你,共事起来肯定很辛苦。”
昀汐嗯了一声,伸手帮她理了理鬓间碎发:“没有绝对权力确实很辛苦,但这也是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