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脱与淡然。“坏人?这世间之人,善恶往往一念之间,又有谁能真正界定何为绝对的恶呢?或许在他人眼中,他们是恶贯满盈的坏人,但谁又能保证他们的内心深处没有一丝善意,没有一段值得被宽恕的过去?再者说,即便是恶,也应由正义来审判,而非是我,以这种方式去剥夺他们的生命。这样的复活,对我来说,宁可不要。”
厉闻言,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楚景高尚情操的敬佩,也有对自己之前想法的羞愧。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仿佛是在向这位灵魂高尚的前辈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前辈的教诲,厉铭记于心。”
在天涯水阁那幽静而略显凄清的厢房内,安知辰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他的眼神起初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游离于这尘世之外。然而,当得知楚冰研安然无恙的消息如春风般拂过他的心田时,他的眼中终于泛起了一丝生机,那是对生命的渴望,也是对挚友平安的欣慰。但这份喜悦很快又被云瑾月逝世的沉重打击所笼罩,他的心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一边是庆幸,一边是悲痛。
在侍从的低声指引下,安知辰踉跄着步伐,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存放云瑾月遗体的静室。那里,烛光摇曳,映照出一幅令人心碎的画面。他站在冰冷的石棺前,目光温柔而哀伤地落在云瑾月那张宁静却再无生气的脸上,心中涌动着千言万语。
“小月,还记得我们最初的相遇吗?”安知辰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怀念,“那时的我,如同一个迷失在异世的孤魂,对未来没有期待,甚至计划着以牺牲自我来换取某种虚无的意义。然而,你的出现,像是一道突如其来的光芒,照亮了我灰暗的世界。看着你因认错人而流露出的悲伤,我犹豫了,最终选择了沉默,假装自己就是那个能让你依靠的人。”
“后来,你坚定地告诉我,你没有认错,那一刻,我内心的挣扎达到了顶点。我该如何向你解释这一切?正当这份情感纠葛难以解开之时,楚冰研走进了我的世界。我们共同经历了风雨,那份患难与共的情谊渐渐在我心中生根发芽,成为了我难以割舍的一部分。我开始困惑,对你和冰研的感情,是如同亲人般的依赖,还是超越了友情的深情厚谊?”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察觉到你的疏远,那是一种微妙的变化,让我心痛却也无从说起。我尊重你的选择,不再轻易打扰,但每当我最需要帮助,最处于绝境之时,你总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出现在我身边,给予我力量。”
说到这里,安知辰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那笑容中既有自嘲也有释然。“现在想想,我其实挺可笑的。我总觉得,你看向我的眼神中藏着某种深意,仿佛透过我在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或许,从那一刻起,我就隐约明白了些什么——我们之间,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场错位的缘分。”
安知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与困惑都吸入胸膛,然后缓缓吐出。
“安哥哥!以后我陪着你!”楚冰研走了进来,带着一丝坚决与温柔,突然走了进来,她的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安知辰转过身,目光中带着几分惊讶与不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他的声音里藏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楚冰研轻轻一笑,仿佛春日里绽放的第一朵花,“从你最初踏入江湖,孤身面对风雨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决定,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我都要与你并肩同行。”
安知辰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对不起,冰研,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没能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让你久等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歉意。
楚冰研轻轻摇头,眼中满是理解与包容,“我明白,云姐姐的事让你内心充满了愧疚与自责,那份痛苦,我愿意与你一同承担。”提及云姐姐,两人的心中都不免一阵酸楚,那是他们共同无法释怀的伤痛。
“这个仇,我安知辰此生必报!”安知辰紧握双拳,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然而,话音刚落,他忽然身体一晃,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襟。
楚冰研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安知辰,焦急地呼喊:“来人啊!快来帮忙!”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幕怜心闻声赶来,她迅速来到安知辰身边,仔细检查了一番后,神色凝重地说:“他的旧伤尚未痊愈,加之此地寒气逼人,对他的身体极为不利,我们还是尽快将他移至温暖之处为好。”
楚冰研听后,立刻用力地点头,眼神坚定而诚恳:“我明白了,幕姐姐,真的非常感谢你!”她的声音里饱含着深深的感激之情,以及对未来的期待和急切。
在众人齐心协力的帮助下,安知辰被小心翼翼地抬进了天涯水阁最宽敞、最舒适的一间客房。不一会儿,安知辰原本苍白如纸的脸庞逐渐泛起了一丝血色,沉重的呼吸声也开始变得平缓起来。
当一切都安顿妥当,楚冰研缓缓走到幕怜心的身前,眼眸中闪烁着几丝期盼和恳切:“幕姐姐,待会儿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跟你聊聊天呢?我心里藏了好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