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栩抽噎着说:“我们收房的时候阳台就是封好了的,虽然三面都是落地玻璃看起来采光特别好特别敞亮,但玻璃只是单层的钢化玻璃,不够保温也不够隔音,而且只有阳台正面有两扇很小的塑钢窗,侧面只有落地玻璃,没有开窗,整个阳台窗户太少了,通风效果也不好。有些业主就把阳台改造了,我们一开始也想改造,但找了好几家做断桥铝门窗的,报价都太贵了,这个阳台又是通着的大阳台,算下来单是阳台都要好几万,我就跟贝贝商量先不换了,她一开始也同意了,觉得我们在装修上能省点儿是点儿。但眼看着我们都要搬进来了,她又改变主意了,非要改造阳台,必须要换成断桥铝,还是最高规格的断桥铝,玻璃必须要钢化玻璃,还是要最好的三玻两腔的中空钢化玻璃。我拗不过她,就只好刷信用卡透支了好几万。” “所以是装修预算不够了?”叶斯语问。 高栩嗯了一声:“我俩收入都不高,双方父母也没多少积蓄,你别看这套房子小,但装修花了不少钱,因为她什么都要最环保的材料。” 叶斯语点头:“怀孕了嘛,是应该用最环保的材料。” 髙栩应了一下:“对对对。” 安修盯着高栩,说:“据我所知,阳台或者窗户拆旧换新,都是事先测量好制作好,安装新玻璃新窗户的当天拆除旧的,不会存在你家这种情况,拆掉旧的了,新的却还没装。如果按照安装当天才拆旧的原则,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悲剧了。” 髙栩又开始泪如泉涌:“按道理是这样的,但当天安装的时候出了一点问题……” 叶斯语又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他依然是腾出捂脸的右手去接过纸巾。 安修不动声色地扫了扫髙栩的手,左手一直是垂在桌下的。 见安修没开口,叶斯语问高栩:“出了什么问题?” “当天施工方拆完整个阳台准备安装的时候,我们才发现送到的玻璃并不是我们指定的那种三玻两腔的中空玻璃,贝贝不认可,当场就跟他们吵了起来,拒绝安装,施工方说是我下单的时候没说清楚,一查聊天记录,确实是我说的话模棱两可,导致沟通和理解有误,我就想着要不让他们给打个折,我们就将就安装使用了,但贝贝不同意,又开始跟我嚷嚷,最后还是我付给施工方一点损失费,让他们重新下单制作了。”高栩解释说,“所以工期就这么耽误了,但我们之前租的房子也到期了,我们就只能先搬进来了。” 叶斯语扭头看了看安修,见他还是没什么表情,又问高栩道:“听你的邻居说,你们时不时会吵架,都是因为装修的分歧吗?” 髙栩抬头,有些茫然:“我们也没经常吵架啊,有时候就是讨论的嗓门大了些,只有一次算是真的吵架吧,就是装阳台那次……都怪我,装修下个单也下不好,安装个洗衣机也装不好……可是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恰好碰上洗衣机不对劲的时候,阳台又是悬空的……但凡有一个是正常的也不至于这样啊……” 他说着又开始泣不成声。 叶斯语又抽了一大沓纸巾递给他,他再次伸出右手接过纸巾。 安修也紧接着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髙栩抽泣着说:“够了。” 安修继续伸着手往他左手那边杵了杵:“拿着吧,我都抽出来了,这也不好再塞回去了啊。” 髙栩右手握满了纸巾,只好伸出左手来接安修的纸巾。 安修和叶斯语同时开口:“你的袖子上……” 髙栩的左手顿了顿,看向了自己左边袖子。袖子小臂处有深色污渍,不是一小团,是一长条。 安修问:“这是蹭到什么了?” 髙栩自己抬起胳膊闻了闻:“好像……是大便味儿,可能是我下楼抱着贝贝哭的时候蹭上的,她……大小便都失禁了。”哽咽声又起。 安修眸光微闪:“你看到你老婆尸体的时候,她就是脸朝下俯卧的状态吗?” “对。” “你站起来我看看。”安修语气平静,但莫名有股威慑力。 “怎么了警官?”高栩不解,但也依言站了起来。 安修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好了坐下吧。” 髙栩一脸莫名其妙地坐下了。 安修又浅浅淡淡地说了一句:“对了,你老婆的尸体我们要做解剖,这你是知道的吧?” 髙栩蹭的又站起来:“我不同意!我没同意解剖!我岳父岳母也是不同意解剖的!贝贝她都已经这么惨了为什么还要让她死无全尸?!我之前已经跟那个郑队说得清清楚楚了,我们坚决不同意解剖!” 安修瞄了他一眼:“这不是你说了算,你同不同意,我们都有权决定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