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他跟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他以后不会拿这些事来烦你。”周涟道,“他说的那些你和裴却的事情——”他停了一下。“你也别往心里去。”周涟当初从她的助理变成她的经纪人,一直跟在她身边,对他们俩的事情是一路见证过来的。包括他们从朋友变成更深层次的关系。毕竟过夜这种事,真的很难瞒住身边团队。哪怕他们一开始瞒得再紧,也总有聚会的第二天有工作的时候。遇上他一大早打电话过去,结果接电话的人是裴却这种情况,傻子都知道有鬼。他和裴却的经纪人那段时间不知给他们操了多少心,时不时地从对方艺人房间里接走自家艺人,那心情简直了。好在聚会不能天天聚,次数和频率也不算是太多。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他们的关系发展到今天,虽然说不伦不类,但真要讲两个人之间完全没有一点感情,周涟也是不信的。褚卫提炒CP什么的都还好,就怕他扯到裴却,影响她的情绪。“他嘴巴就是有点欠。他提的那些炒作的事你别理,提的其它的就更别理。”周涟宽慰道,“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过,别被他影响。”赵霓夏听出他的担忧,“我知道,我们今天聊的时候已经说清楚了,都没什么。”“你心里有数就好。”周涟微微松气,但还是不放心,又翻来覆去地念,在那边狠狠地骂了褚卫一通。好半天才挂了电话。屋里彻底安静下来。赵霓夏出去这么一趟,聊了些有的没的,有些累了。她舒了口气,静静把洗完的头发吹干,躺进被窝。抬手关灯,屋里霎时暗下来。拉紧的白纱窗帘被空调风吹得微微飘动,泄出几许窗外夜色,浓沉得化不开。她翻了个身,闭上眼,耳朵贴着枕头,心跳的声音随着脉搏一下一下传来。周涟的担心其实没有必要,她并没有因为褚卫的话难过,她只是因为他最后问的那一句,有一点点恍惚。裴却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不一样吗?有一道声音在回答,不一样,他是不一样的。哪里不一样?她听着这句话在心里回响,一遍又一遍,闭着眼睛想,从现在,想到过去,又想到很久以前。从有记忆开始,她就是和照顾她的人一起生活的。她没有玩伴,也没有家长。阿姨会照料她的生活起居,却很少陪她玩,或是打开电视让她自己看,或是给她一堆书和玩具,让她自己消磨时间。小的时候她其实很孤独。没有人跟她说话,她在越来越空旷的大房子里长大,只有每次接到妈妈电话的时候最开心。她每天都会在电话旁边等,想听听妈妈的声音,但却只能一次次落空。上了幼儿园和小学,她就成了最喜欢留在学校玩的那个,经常呼朋引伴,热情地邀请别人回家做客。可每次人一走,家里空落下来,又还是那样安静得可怕。她开始做梦,总是梦见自己在半空中,无止境地下坠。她妈妈生意越做越大,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消解孤独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常在这个梦里惊醒。初中以后她认识了很多朋友,身边人渐渐多了,这种情况才开始改变。她喜欢和朋友待在一起,喜欢和她们说话,喜欢被倾听。周围变得热闹,不用再一个人,走到哪里都有人陪伴,她好像也终于变得开心起来。后来出道当了演员,她和裴却拍第一部戏的时候,也是这样。他们的戏份基本都在一起,总一起拍戏一起候场。等候的时候,她经常会滔滔不绝和他聊天,看见有趣的东西,时不时就发给他分享。他一直都安静地听着,很少主动说什么,也很少主动和她分享情绪或是其它。在片场常常都能看到她和他待在一起,和他说话聊天的场景。其他人都习惯了,她也习惯了。直到有天,组里一个副导还是编剧,开玩笑调侃她说:“你怎么每天都拉着小裴老师说这么多话?当心人家烦!”她才忽然有种惊醒过来的感觉。——那种伴随了她很多年的孤独感,原来从来没有消散。她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在宣泄,她在下意识地抓住坠空过程中,可以抓住的一切。那个梦并没有结束。她不想承认,那天之后就开始克制自己,开始减少拉着他说话的频率。后来有次,裴却跟着B组拍戏。他们被分开。那天她拍了一场被导演夸奖的戏,回到候场区特别开心,路边的花开得又特别好,她下意识想分享给他,想说很多很多话。然而在对话框里打到一半,她反应过来,又停住。她抿着唇,把那几个字一个一个删掉。没等退出去,那边却突然发来一句,问她:【想说什么?】她指尖一下停在那。她握着手机站了好一会,才把原本要跟他说的话发过去:【刚刚拍了一场戏,导演夸我了,说我表现得很好,进步很大。】发完之后,她停顿一秒,深吸了一口气又说:【其实你不用这样。】【我有的时候确实话比较多,比较烦,忍不住会想多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可能会打扰到别人,我一直没注意。】【这是我自己的一点问题,你不必特意迁就我。】孤独病是要自己治的。没道理要他来习惯。她紧抿唇,在对话框里打了一个又一个字。只是没等她再发出去,就收到他,更明确的回复。【我没觉得烦。】只有五个字。她所有的言语都停在那,所有纠结,所有怕让人不耐的忧虑,所有的自我厌弃,都没有了说的必要。不远处片场吵吵闹闹,忽然有人轻呼了什么。风吹来花瓣和尘土的味道,她顺着回头,看见身后傍晚的天空,出现了一道彩虹。空气静下来。在周边真空的喧嚣里,手机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