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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仓鼠(二)(1 / 2)

他凝神,眸光里隐隐的愤慨消沉,更透出一抹无助的脆弱,伤感中,唇角微动深深的镌出一道深痕,如龙泉哥窑青瓷上一抹冰裂纹,含着岁月抹不去的沧桑,刻满了缺憾的美,那份被践踏的孤傲,愤慨失落后的坚守矛盾,交织不清。

漪澜捧了一盏茶徐徐靠近他,压低声音道一句:“何必让作恶之人的恶果反去折磨你?恶果,应该自种自食!”

漪澜本是受精忠所托,为那安大人求情的心而来,只是一见致深,发自内心无比的心疼,再看那桌案上的沙弹,愤慨令她脱口而出。

周怀铭抬眼望她,眼里满是红红的血丝,如燃烧着一汪烈火。他沙哑的声音问:“我费劲周折奔走相求,不惜入宫力劝太后,脚踩那钢针之鞋忍了蚀骨的痛,才争来这可怜的水师军费!”

他颤抖着手指着那桌案上的沙弹,一阵惨烈的笑,狂笑后,哽咽道:“沙弹!傻蛋!我才是那不折不扣痴傻的笨蛋!我竟然愚不可及,自以为有了军费,就能巩固水师海防!”他猛然握拳狠锤桌案,恨不得将桌案击碎,那案上的黄铜弹筒滚落,怦然坠地,金石相撞的声音刺耳。

“致深,不要!你冷静!”漪澜话音未落,就听一声“咔嚓”裂响,桌案竟然震裂,殷红的血从致深那紧握的拳头指缝中流出,格外刺目。

“致

深!”漪澜慌忙上前。

心疼,心动,漪澜靠近他,如去接近一只受伤的豹子,惴惴小心中,还是一把抱住张牙舞爪痛苦发泄的他。漪澜从身后搂住他的坚实的腰身,感觉他猛烈的心跳,痛苦的颤抖。她的面颊在他后背摩挲,轻轻安抚他:“致深,致深,戒急用忍,莫急,莫急。”

许久,他渐渐安静,宽大的手掌捂住她绕在他腰前的手背,那黏黏的热血就滴淌到漪澜指尖。沉吟间,他沙哑的声音道:“你下去歇息吧,我尚好。”

尚好?漪澜满是心疼不忍松手,却又不得不。她徐徐的松开手,摸出帕子为他包扎伤处,才想喊医官,却听致深又喝一句:“退下!”

这时,门外一声哀哀的哭嚎:“周叔,侄儿来给您叩头谢罪了。”

漪澜松手,退去一旁。

两名水勇搀扶着一个矮胖身材一脸泥污的男人进来,白色的内单上满是血污,颤抖着扑跪在地如一滩烂泥般,也不顾了脸面呜呜的哭着:“周叔,周叔饶命呀。”正是那贪赃枉法的安军需官。

致深一把推开漪澜,转身从墙上取下尚方宝剑,噌棱一声宝剑出鞘,光寒刺眼逼人,惊得漪澜倒退两步,就见精忠冲上来大喊:“大帅,不可呀!”

那地上的男人反是呜呜的哭着爬来叩头乞求:“周叔,大帅,侄儿冤枉呀!侄儿

此举也是被逼无奈!”

“说!”致深宝剑直指他的鼻尖质问。

安军需官偷眼望漪澜,迟疑道:“是,是朝廷户部购置炮弹的银两,中途被兴复党乱匪给劫走了!户部就求到我伯父,我伯父就求到我,让我想办法。侄儿哪里能空手套白狼呀,就只有出此下策,想混过一阵子再待户部从长计议。”

漪澜见致深气得手腕发抖,生怕他一怒之下手腕一翻,安军需人头落地。

漪澜忙喊他一声:“致深~”

安军需颤抖地嚷一句:“周叔,他们还说,搏斗中擒到劫军费的乱匪,供认出指使他们劫持军资银两的兴复党匪首,是个女人,她姓周,叫周佳丽……”他讪讪的眼神偷望着致深,眸光里满是诡异,那一瞬,漪澜的心一抖,致深手中的剑尖指地,嘴里嘟哝着:“一派胡言!”

致深挥剑欲砍,安军需慌得瘫软颤声哭喊:“老佛爷都下令将那擒获的乱匪押去京城亲自审问了!懿旨让众人缄口,不得泄露风声。”

一阵沉默,致深唇角抽搐片刻问:“何时之事?”

“三,三月前…… ”

漪澜惊诧中暗自计算,可不正是那九爷娶那郡主之前的事儿吗?难道这一切都是早有安排,早有预谋?心里一阵冰刺般凉痛,周身的血都似凝结成冰凌。

顿然间,致深闻听

安军需此言如泄气的皮囊一般,那震撼、失落、惊愕令漪澜觉得难言的恐惧。

致深眸光寒芒一般刺向她,道一句:“出去!”

漪澜一愕,旋即轻服一礼退下,反身关上房门,听到里面安军需痛哭失声。

佳丽?那深藏在漪澜心底的鱼刺再次刺痛她娇弱的内脏,一丝丝尖锐的痛楚牵动她每一寸肌肤毛发。佳丽早已入土,隔世的人儿,如今如何的卷入这场肮脏的政治纠纷中?劫水师军资,果然是佳丽所为吗?

夜晚,风疏雨骤,狂风刮着窗纸呼啦呼啦的乱响。漪澜紧紧搂住致深的腰,贴在他后背,知他并未入睡,却不敢惊扰他。只她知道他内心的纠葛痛处,却无法却为他抚平舒缓伤痛。

致深的手忽然按在她手背,紧紧的握住,沙哑的声音问:“还未睡?”

漪澜搂紧他,去查看他另一只包裹住的伤手,轻声问:“还在想吗?过去的事儿,想也无可挽回,还是看看如何亡羊补牢以图未来吧?”

他的背一触,徐徐翻转身看漪澜,搂住她,不再言语。

许久,致深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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