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澜打量凌霄,心里却隐约有些愧疚,毕竟是她和五姨太慧巧之争,虽然凌霄少不得为虎作伥帮了五姨太,可将凌霄嫁给二驴那么个男人,委实是委屈了她。
漪澜吩咐冰绡将先时备下的丰厚嫁妆赏了凌霄,又叮嘱几句。
凌霄抬眼望着漪澜,眸光中冷冷的,又垂眸一笑道:“八奶奶的大恩大德,凌霄没齿难忘,定当报答的!”
漪澜闻听心里一怵,这话阴阴的,她不由打个寒战,凌霄这是威胁她吗?想是这梁子结下了,不过如今已到了这个地步,她更怕谁?
漪澜只含蓄地一笑道:“姑娘好自为之。”
凌霄出府时并没有哭,听丫鬟们说,她并未去向五姨太当面辞行,只在五姨太的院门外跪地叩了三个响头,掉头而去。
这几日五姨太在蘅芳苑内深居简出,托病头痛,闭门谢客。
慧巧如今偃旗息鼓,以退为进,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九爷托七姨太咏芰捎信来,说是那内奸已除,不露痕迹,让漪澜放心。只是清怡郡主一事尚没个了断,让漪澜刺探致深作何打算?
五姨太安置在兴复党内部的细作一死,她便没有了消息可报与京城的太后老佛爷,如今她即失宠与致深,又要失宠于老佛爷,她的焦急可想而知,她该不会狗急跳墙吧?
漪澜不无担忧,但
未雨绸缪总是应该的。
漪澜去求缺斋寻致深探个究竟,一路行到求缺斋,进了院门,见廊子下小厮们各个神色肃穆,探头探脑满脸好奇地望向那书房门内。
致深的呵斥声:“若非念你们是府里老人,闹出如此丑事,定不轻饶!回去好好管教这不成器的孽障!”
年老的声音哀哀地应着,乞求着:“老爷开恩呀,都是二驴这孽障不知好歹,枉费了老爷一份心意。我们回去一定好好管束。”
“是凌霄看不起我,嫌我嘴臭,还不许我上床,让我滚出去。她说,嫁我是给老爷您留些脸面罢了,她是宫里来的,身份尊贵的不同寻常。还说我想碰她,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一气,才将她给……原本就是洞房吗,不圆房怎么洞房呀?”
“混账,你还敢狡辩。人家金枝玉叶的闺女,被你一夜作践成什么田地了?”老汉的斥骂声,漪澜听出了,是二驴的父母同二驴在致深房里。
听这话,昨夜洞房发生了什么不快,而凌霄定然惨遭欺凌。二驴这种泼皮汉子自然不懂什么惜香怜玉,想来定然是一夜暴雨摧花,惨不忍睹。
致深似对此事倒也冷漠,骂了几句打发二驴爹娘带了他下去。出门时,二驴爹一路叫骂着,揪扯着二驴的耳朵,不顾他哎呦呦的一番乱叫拉扯他出了
院门。
见漪澜进来,致深扫她一眼,满头写满不快,吩咐道:“你安排一下,二驴媳妇需要安排个差事,看看哪里有个缺?”
他倒是悲天悯人了。漪澜问:“五姐姐房子大丫鬟的缺,尚未补上,不如让凌霄回去伺候五姐姐?又知根知底。”
致深冷冷地打量她,含了一抹冷笑,似在讥讽她的糊涂。
漪澜不露痕迹道:“爷倒是提醒澜儿了。依照府里的惯例,丫鬟嫁人再回府,就做嬷嬷了。如今各房倒没有嬷嬷开缺,依澜儿看,不如先安置她去浣衣院去做一阵子,日后有了缺,再行调动。”
漪澜试探地望着致深的眼,这回致深总算点点头,仿佛漪澜为凌霄安置了差事,让她脱离狗儿的魔爪就好了,至于高低上下都无所谓。
致深想得简单,但漪澜还是前思后想一番才应了他说:“如今不过是权宜之计,待有了开缺,澜儿尽力安置二驴媳妇回蘅芳苑去供职。”
不出漪澜所料,不过几日,京城里来了密旨,清怡郡主枪杀曹蒹葭一事,有了定论。
清怡郡主因千里远嫁,水土不服,神情恍惚,语无伦次,才失手误伤人命。如今着清怡郡主速速回京城修养。因要护送郡主入京,又着五姨太慧巧随行入京护送清怡郡主。
如此听来顺理成章,只漪澜心知肚明
,她这反间计奏效,借九爷之口故意错传假情报说兴复党在山里巢穴聚会,五姨太通知官兵去抓人,结果扑了一场空,还误中埋伏,损失惨重。官员上奏太后老佛爷,说怀疑五姨太是奸细。老佛爷对五姨太起了戒备之心,调离她回宫去探个虚实。
多亏七姨太和九爷联手演出这《群英会》好戏。又恰逢五姨太立功心切,就深信不疑的调兵遣将,逼了官府出兵去围剿。
如今慧巧闭门不出,不知她如何设计脱身,但老佛爷那边,她怕是有口难辩了。
漪澜心里得意,只待慧巧一走,她必定将府里重整乾坤,借机除去慧巧这个心头大患。而九爷怀铄自清怡郡主刺杀曹蒹葭一事后,已经同致深分府而住,如今清怡郡主入京,九爷自然更是落得个逍遥自在。
五姨太慧巧离府那日行色匆匆。漪澜随了大太太去仪门相送,慧巧含笑望漪澜一眼,向漪澜走来,执着漪澜的双手盈盈道:“我这一去宫里,需要些时日,府里的事儿,都要辛苦妹妹了。”
漪澜看她眸光后坚忍中含了一丝冰冷的恨意,那恨如刀锋一样戳向她的眼,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