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成,传说中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的花花大少之首,为人孟浪,只好演戏,混迹脂粉堆儿里的风流公子,不务正业。摄政王只此一嫡子,气恼得圈禁他在府里。
熙成一身半旧的墨色摹本锻直裰,腰系五绺霓虹丝绦,悬了几个色泽艳丽精巧的小香囊,那香囊已褪色,格外惹眼,想必是旧物。他面容清癯却是容颜秀丽,比致深多了些俊柔的美,那脸儿怕是日久未见阳光,显得惨白,带了病容。
他一脸的胡茬未刮,显出几分落魄,只一双桃花眼儿自漪澜一进屋就溜溜地上下围了她身上转。
“这就是新弟妹?爷便知道你小子少不得来我眼前炫耀。果然是个天姿国色的美人儿,你府里那几个,都不及她一脚趾。”
女人都喜欢被人赞誉美貌,漪澜自不例外。她偷笑了低头,但那嫣然的姿态更令熙成咂舌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漪澜被他看得尴尬,一阵羞涩惊急,将身子直向致深身后避去。
“哎哎,你小子,看在眼里拔不出去!”致深也调笑般展开双臂护漪澜在身后,似隔开这色兽。
熙成小王爷爽朗的哈哈大笑,指着致深道:“铭哥儿你呀,骨子里那股好色胜过我这写在脸上的,偏偏你道貌岸然如君子,什么女人你没招惹过。昔日在宫里,哎,弟妹,你想不想听你家老爷的风流韵事?”
“哎,哎,正经些,再闹就不来看你了。”致深笑骂,递漪澜个眼色。
漪澜从包裹里拿出自己烹制的五色点心,一一摆上。熙成拱手深深一揖道:“谢过了!”
成世子随手抓起那点心塞去嘴里狼吞虎咽,仿佛街边饿了许久的乞丐一般。他噎得打挺,管家在一旁摇头斥责。漪澜皱眉,四下看看一茶壶,忙去倒茶,竟然发现那茶汤是暗综色的陈茶,冰凉。
成世子伸手过来接道:“只这个了,见笑了,不及你们总督府。”
漪澜木然神伤泪下,侧头去掩饰。致深善解人意的挡了她在身后,关切地为熙成捶背问:“怎么就和王爷闹得这个地步,好歹是父子。”
熙成唇角挂着轻蔑的冷笑道:“父子?”
“见到方老夫子了?还是那个古板的死脸?”熙成转个话题问,似不想再谈摄政王。漪澜知道他们提的是方中堂,致深一笑道:“去拜望过师父,还是那样,寡言少语的。”
熙成小王爷一副坏笑的样子对漪澜卖弄说:“弟妹呀,想当初,我同尊夫可是难兄难弟。那方夫子古板,按住我们几个顽劣的都是扒裤子打,那叫一个惨,你莫看总督大人如今风光八面,昔日走麦城的事儿,多半不提,只我告诉你吧。”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致深笑骂,推他一把。
忽然,熙成笑得拿捏着问致深:“不说我,只说说你,来了京城
,可是去她墓上去了?”
致深的笑敛住,露出几分凝肃,点点头。
“你这心结,还是解不开。若是说色胆包天的,怕只有你周怀铭了!”
熙成捶他的肩头,然后一把拉起致深的手。
致深手里依旧握住这几日来总握的那个粉蓝色的绣球,漪澜虽然好奇,但是聪明的女子聪明在不该问的不问。
“哎,弟妹你看看,你看看,你猜,这是谁给他的?”熙成一脸坏笑,颇是邪气。
致深一把挣开他,黯然道:“不要闹,这些年了,想起昔日宫里的岁月,悔不当初!”
“我劝你烧了吧,化作灰儿不要想了。老妖婆若是知道,剥了你的皮!”熙成的话只这句似是认真的语重心长。
沉默,漪澜虽不知道他们说谁,但这送绣球之人,怕是大有来头。男人是不会绣绣球送人的,那必定是个女人。
“下次再来,给爷捎坛子酒,馋死了。”熙成恳求。
“老王爷亲自在门口守了,我岂敢?”致深为难道。
“下次,就说弟妹怀孕了,捆在肚子上带进来,神不知鬼不觉,自当成全我一遭!”熙成倒也聪明,信口拈来。
“啐!”致深骂,漪澜也笑了,这位小王爷果然放荡无忌。
出门时,那位摄政王爷早就没了踪迹。漪澜拉住致深的袍襟,行在他身后,上了轿子才低声道:“这位小王爷好生有趣。”
致深不理她,只看了窗外,神色黯然,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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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早,致深就出门去,神神秘秘的也不说去哪里,送他出门。漪澜心里总是不踏实。
偏偏致深才走,慧巧就从宫里回府了,满心欢喜的见到
漪澜却问:“爷在哪里?”
漪澜如实相告:“爷出门去了,去哪里,我也不知。”
看漪澜怅然若失的模样,慧巧反而笑了,取笑她:“你呀,看你这酸酸的样子,可比玉珑更胜十分呢。”
漪澜嗔恼的侧头埋怨:“姐姐回府来就是为打趣我的吗?”
心想她总不容易回来一次,却同老爷擦身而过,心里的失落并不亚于她。只是她还强打欢颜,这便是慧巧可人疼惜的地方,虽然心知肚明,但漪澜却自愧不如,不能委屈自己做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