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一缩脖,嬉皮笑脸道:“奴才也是心疼主子,白日里公务繁忙,晚上还顶风冒雨昼夜不停的在这院里监工。”
说罢不待致深责罚,一溜烟儿的跑了。
漪澜更是满怀感念,望着致深,眼前迷蒙。她所求的是什么,不过是能有那一寸安全之地。费尽千辛万苦争夺的,也不过是他不得不分成许多份的心。若他有心意如此,她还担心什么呢?
致深这几日白日忙于公务,回府就只潜心陪她一人。转眼便是几日过去,漪澜已是夜夜专宠。
那数丈幽兰轩,反成漪澜同周致深郎情妾意的所在。
守着兰花满地,温热满房,雾气缭绕如仙境。漪澜抚琴,周致深焚香;她作画,他调墨。或是对弈一局,杀伐正欢,竟然推却了大夫人几次差人来请她们去用的午膳。
晚间,周致深在求缺斋处理公务,漪澜便在他身旁调墨,焚香,倒茶。一晚寂静无语,却是蜜意更浓。
月华满地,静静流泻在竹林上,将那片片孤叶染做亮银色。两道影子一长一短,悠然在漪澜苑外碎石小径散步,他举头望月,一声慨叹发自胸臆。
“上天垂怜,将澜儿赐予了我周怀铭。人生得一知己足
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漪澜不觉莞尔,笑骂一句:“酸腐!”
仿佛眼前人眼里写满无穷无尽的故事,供她一生挖掘不尽,满是悬思。
黑夜,致深他压着她一头乌发安详地睡去,深深嗅着她的发间残留的兰花幽香,喃喃自语:“愿得红罗千万匹,漫天匝地绣鸳鸯。”
她为之心头一触,莫名的感动, 一丝丝的甜蜜泛在心底,却又化作淡淡的酸意。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但愿她今生不会所托非人。
春宵苦短,红日高照,他折腾过一夜,身子乏得恹恹地睡去,便是衙门里的差事也得推就推了。
清晨,冰绡端着盥洗的用具进来时,周致深便吩咐放在一边,反是自己挽起衣袖,去铜盆里打了一条帕子来为漪澜擦洗,反慌得漪澜向后退却道:“这如何使得?老……致深若如此,漪澜怕是太不知礼数了。”
“莫动!”他微嗔,唇角勾起一弯笑意低声凑在她耳边说,“出嫁从夫!”
眼见他佯怒,冰绡知趣地笑着退了出去。漪澜脸上却是一阵发烧,又不敢妄动,只好呆然的任凭他摆弄。
外面忽然一阵嘈杂人语声,更有三姨太的
一声尖酸的叫粗俗地嚷:“呦,这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呢?”
漪澜一惊,这些声音就在窗外,毫无一览无遗窥见了她的私密。
她不无担忧地望去帘子外。
尺素碎步疾行进来屈膝禀告:“老爷,八奶奶,众位姨奶奶们都在外面候着,要进来给老爷请安呢,老爷可否传了?”
二人相视一望,尽是狐疑。也不知这一大早,这些姨奶奶赶来这里做什么?
周致深捏捏漪澜的手,宽慰般地望她一眼,对尺素吩咐:“传吧。”
帘子一打,姨太太们依例陆续来请安。隔了红绡帐,望着环肥燕瘦风流妩媚的姨太太们摇曳而入,颇有一番感触。五姨太慧巧正盈盈望漪澜,含了笑,似为漪澜专宠欢喜,也赞她这孺子可教。
三姨太却向二姨太身边凑凑,嘴里嘟哝着什么。
“你们如何来这里了?”致深问。
“来给老爷请安。”三姨太抢先盈盈笑道,含着一抹拿捏的笑说:“瞧八妹妹的气色真是好,我说呀,什么补药都不及阴阳调和是最好的。我想妹妹这些日子温汤泡浴怕是身子匮乏,便给妹妹炖了碗汤,大补的。”
见
漪澜面红耳赤,她三姨太凑到漪澜耳边神秘道,“喝了一次,便想日日喝呢。日后妹妹身子大耗时,姐姐日日一早炖汤给你送来补补身子。”
三姨太故意将那“大补的”三字着重地说着,眸光里透出诡笑促狭。
漪澜一阵心颤,莫不是这汤里加了什么料?当了致深,在众目睽睽下,她自然不会投毒,致深,谁知她那碗汤里会不会下了牛鞭一类的腌臜物,看那一碗白花花油腻的汤,蒸腾了荤香气。
想这东西男人喝了壮阳大补,她又如何能喝。
漪澜只见三姨太笑意盈盈地亲手端到她面前殷勤劝道,“妹妹先尝尝,这是姐姐亲手给妹妹炖的,莫要嫌弃姐姐手艺不好。妹妹若是吃着好,哪日伺候过老爷,姐姐都给妹妹做一坛子大补汤送来。”
眼见着三姨太手中那碗汤喂到漪澜嘴边,一旁的六姨太忍不住嗤嗤的笑,大太太都笑骂一句:“这猴儿,又翻了醋坛子了。”
漪澜心里暗觉一丝不祥,她如今勾引得周怀铭神魂颠倒,这些姨太太各个看在眼里,便是同她同仇敌忾的三姨太,如今也调转矛头了。如此,不妥。
举手不打笑脸儿人,眼前盛情难却的汤她如何能推辞,难道真要
喝这恶心的东西?
不过是瞬间,漪澜忽然堆出了笑,双手接过她递来的汤碗道谢一声:“多谢三姐姐美意。”
她用汤匙搅搅那浓如乳汁的汤,心里一阵恶心,忽然莞尔,瞟一眼一旁的致深,盈盈含笑道:“既然是三姐姐精心调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