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怀铄微怔,望着漪澜展出些笑容温和地问:“这可是求之不得。只是,不知大哥他如何想?”
漪澜抬眼望着他,面颊上的笑容渐渐消散,仿佛她已被烙上了周怀铭的烙印,便是一举一动都身不由己了。漪澜放下碗筷,垂眸并没有去看他,只说:“他是他,我是我。”
九爷怀铄微顿,继而平和地说:“好,那就有劳小嫂嫂了!”
别院,书馆,这几日漪澜就流连其间,白日里教小家伙们读书,歇息时帮打理菜地的庄老汉去拔萝卜,锄草。
这日,依旧是晌午的萝卜、腌菜、贴饽饽,孩子们聚在庭院中吃得正欢。
“九先生,我想吃肉,若有腌菜里有一块儿大肥肉,就太香了!”巴豆舔舔饭碗,奢望的眼神望着九爷,也望着漪澜。
漪澜笑笑说:“好,就依巴豆,我去给巴豆炖肉吃,就让人去别院去取。”
“漪澜!”九爷制止她道,“不要惯坏了孩子们。要让他们知道,若想日后吃肉,就要今日用功!”他的目光坚定,漪澜望着他,知道他是为了孩子们好,于是点头应了他。
一阵马蹄声嘚嘚传来,迎风送来浓郁的酒味。漪澜扭头去看,猛然一惊。一匹白色的
骏马昂然立在院中,上面坐着神祗一般的周怀铭。他下颌微扬,右手勒着缰绳,左手握着金鞭,依旧是高高在上,一身宝蓝色的织蟒袍子显得贵气夺人。
“给臬台大人请安。”众人异口同声给他见礼。
“免礼。”周致深随口一声,平静的面容真看不出是喝醉了的样子。
要不是因为他满身的酒气,谁又能想到此时的他已经醉了呢 ?
致深贴身小厮来福忙跑上前去扶他下马:“爷。”
周致深却不用他扶,自己跃下马来,脚步略有些蹒跚,但是也站得很稳。
漪澜别开眼去,不理他 周致深却自来熟一般地坐在了桌子前。
“这,这是吃的什么?这,也叫做饭?”周致深跌跌撞撞地来到桌旁,看着满桌的饽饽和腌菜,呵呵大笑着奚落地望着漪澜。
“醉湘楼的蔡师傅在吗?”周致深随意坐在饭桌旁,轻轻扫了那满桌子的素菜一眼,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回爷,在呢。蔡师傅上个月才从老家祭祖回来,正在呢。”一旁站着的小厮来福忙上前说。
“嗯。”致深再看了看那碟子腊肉炒菘菜,略微扬声道,“去,叫蔡师傅做几桌子菜来。”
“爷……”来福看了看他,像是有些不确定一般,“叫蔡师傅做了菜,送这边来?”
致深轻轻点点头:“有什么好的,尽管做来。”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漪澜一眼,那目光中依稀有丝暖意,“八姨太身体才刚好,菘菜虽好,过于素淡。弄些鲍鱼鱼翅什么的,俗则俗些,补身子是最好的。”
来福听他这样一说,立刻会意了,赶紧转身出去了。
身边的小孩子们被他的气势吓住,各个都放下筷子不敢动弹,只瞪着滴流乱转的大眼看着漪澜。
漪澜皱皱眉,虽然懒怠同这人多话,却不能不开口:“多谢老爷费心,只是漪澜吃惯了清淡的口味,不想食油腻鸡鸭。老爷还是别麻烦了。”
周怀铭看看她,唇边绽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也不说话,只是拿着一双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眼前的酒盅。
气氛眼看着尴尬起来,老九笑笑,解围道:“醉湘楼的蔡师傅手艺是江南一绝,寻常多少人请他也请不动,今儿大哥既然这样说了,正好也叫猴崽子们也跟着尝尝大师傅的手艺。”
那些小朋友听他这样一说,便高兴起来,叽叽喳喳地闹起来。
漪澜见孩子们如此高兴
,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陪着坐在那里,等待醉湘楼的好菜送来。
果然是周怀铭的面子大,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桌子的饭菜就摆到了桌子上。
小厮们低头恭敬地将几张红木雕花圆桌摆上,精致的青花瓷食具一一摆上。各色小吃糕点,鸡鸭鱼肉,珍馐美味一一摆上。周怀铭忽然拉住漪澜的手腕,一阵酸痛,漪澜羞恼得极力摆脱,他却浅笑了对她道:“来尝尝这蔡师傅的手艺。”
说罢扬手吩咐:“酒来!”
几坛子贴了红色招纸的女儿红捧上,便是牙箸都是镶嵌了赤金的头,缀着细碎作响的小金穗子,精致华贵。一色的秘色汝窑瓷碗透出不凡,仿佛处处都显示着他周府老爷的威势气派。
周致深抓住漪澜的手腕,不肯松手。漪澜费力地挣扎着,冷冷地望着他,气恼不得。
分明知道挣扎也是徒劳,她静静地审视眼前狂妄的男人,心中一静,未免蓦然。望着他,望着满桌飘香的珍馐狠狠咽下唾液的孩子们,漪澜说:“孩子们,还不快谢过总督大人的赏赐,快,快来,都来吃吧!”
孩子们胆怯的目光悠悠地不时瞟向桌案上的珍馐美味,却不敢动筷子。
“孩子们,快
来,总督大人奖励你们读书用功,备下好吃的奖励你们。”漪澜又说,“巴豆儿,来呀。”
巴豆儿试探着看漪澜一眼,又看看致深,终于抵不住美味馋虫的诱惑,挪着步贴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