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红烛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这场戏,直到一位扬着优美脖颈宛若一只骄傲天鹅般的少女走到了她的身边,凤小芹单手理了下一头乌黑的秀发,不掩饰嘲弄地道:“只剩三天,你才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这么一个人来,看起来莽撞冲动,也不怎么样呐。”
红烛依旧静静地看着场间,不为所动,柔嫩的唇瓣上下一碰,优雅地吐出四个不轻不重的字:“那是你瞎。”
凤小芹:“……”
不管那个骄傲的少女气得炸毛,广场上五彩缤纷的线条映入了红烛纯真无邪的眼眸,她分明看到那道锐利的白光已经逼近男子,随时都能将他毁灭。
“守护!”
命悬一线之际,男子终于察觉到了那道危机,毫不迟疑地大喝一声,他的声音太过恐惧,一瞬间便吸引了附近的所有人。
此刻,他的长剑距离林岚的面颊不足半尺,可他颈侧几乎与动脉相贴的皮肤上,一道布满繁复图纹的光幕凭空浮现,挡下了仿佛由虚空而生的一柄长剑,剑身清冽,轻吟不断,正是林岚一直提在身后的配剑。
那片不大不小刚好挡住剑锋的光幕隐隐间似乎与几根石柱有所联系,看来这就是所谓的阵法了。
林岚好奇地拿剑来回锯了几下,感受不到它对天地气息的压制,不过单纯作为守御阵法倒也还行,看令牌上已有裂痕蔓延,估计总共也能坚持个三四息,不过这是他的攻击,如果换作老徐上,不知道能不能有个一瞬。
“啊啊啊啊你做什么,切磋已经结束了!”
林岚思考着问题,男子只看到他来回割据光幕的动作立刻惨叫了起来,林岚被刺耳的噪音拉回了现实,随即拿剑身拍了拍男子的肩膀,“鬼叫什么,你当没了阵法我就会砍了你不成。”
他还剑入鞘,回身走向红烛。
……
凤小芹先被红烛讽刺了一句,又被林岚打了脸,明媚的脸上顿时阴云笼罩,似乎下一刻就要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她甩袖转身,长发袖摆随之扬起,不悦地丢下一句话道:“少宫主的眼力果然一如既往的精准,那就祝少宫主过了三日仍是少宫主吧。”
凤小芹原本就比红烛高上一头,高高飘扬起得秀发和刻意甩起的长袖在红烛面前遮天蔽日,马上就要甩到她的身上脸上,红烛想要后退一步,可她的肩膀却被人温柔地抵住。
“锵——”
剑吟清越,远远地传了开去,凤小芹脚步一僵,猛然间感觉身上似乎轻便了些许,她不可置信地半转过身,只看到她的半截秀发和长袍在空中飘扬着落下,片刻后,反应了过来的少女姣好的面容骤然狰狞,“你胆敢动我?”
所有人听到的剑吟是林岚收剑的刹那,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少年微微扬起下巴,让光线不多地穿入兜帽的阴影,他左眼蒙着黑色的眼罩,右眼幽深的魔瞳森然,吓得少女身躯一颤,他不紧不慢不急不缓地悠然而道:“你面对青云现任的少宫主,可没有不胆敢目无尊卑。”
黑袍之人的身后,红烛微微仰头看向了这道背影,不知不觉得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她不在乎青云宫少宫主的地位,所以从来没有拿此来炫耀过什么,可有人能够这样维护她的地位,果然还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
“不知我们所约定的,我还需要等多久?”
一晃便是三年,曾经羸弱得长久缠绵病榻的少年终于有了一个少年人的模样,只是他的肤色依旧苍白,他又一次来到这间沉浮着幽香的屋子,在平城流浪得久了,他也隐约猜到这里就在平城唯一的香料店边上,那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男子仍是闲适地坐在案前,俯视般看向了少年。
“你说我的希望在东海,我走不了那么远,所以只有等待,那么我还需要等待多久?”
少年低垂着眼帘,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比起曾经倔强的沉默,这样卑微讨好的笑容让黑袍之人看着顺眼了许多。
“在这里,距离东海最近的地方是东林门,我答应会给你一个拜入东林的契机,能不能把握在你自己,”黑袍之人不疾不徐地含着笑意道,“可契机,如果能够轻易出现就不叫契机了。”
“那么我就要一直等待下去?”少年语气不重,仍是笑着的,可话语分明传达着他的不耐。
黑袍之人从宽大漆黑的袖袍下伸出三根白皙的手指,把玩着案上空空荡荡的茶盏,他沉默了片刻,才悠然开口,语气波澜不惊,“明年招生之日,就是约定完成的时候。”
少年微微抬起目光深深地看向黑袍之人,这个约定承载了他全部的希望,可在黑袍之人说来,却是如此的漫不经心。
他心中不悦,可他没有资格指责,唯有再度收敛过于放肆的视线,唇角更加往上弯了一点。
“不如,帮我沏壶茶吧?”黑袍之人放下茶盏,将它推到了少年眼前。
熟悉的记忆如同潮水涌来,如果五年前接受了黑袍之人的庇护,不知道现在会不会不太一样?只是那时候的他低不下头来,现在的他就是匍匐进尘埃里,也不能再叫人多看一眼。
早已卑贱至此,他哪还在乎多这一年,就算沏了这盏茶入了这个神秘势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