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和亲的队伍走出去很远以后,齐初北才敢回头望一眼那一望无际的草原。
天地苍茫,和亲的车队置身其中,就像尘埃落在了无边无际的大地上,这里没有任何障碍物阻挡他的视线,他却再也找不见那个让他内心牵挂着的人了。
厚福她们乘坐的马车车轮再次滚动,三人在车中静默无言,心里都在盘算着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她们所乘马车周围的护卫已经换成了北胡人,锦兰时不时透过车帘缝隙,瞄着外面的动向。
快行到傍晚的时候,队伍停在一处湖边,没想到北胡人来迎亲居然还带了顶帐篷。
帐篷虽然不大,但足够厚福和锦兰、锦书三人休息。
北胡人将厚福带来的所有财物都聚拢在一起,他们则包围在外圈,将大虞人和车马都围在当中。
远处天边还有落日的余晖,头顶却已经是星辰漫天,这样浩瀚的景色厚福她们还是头一次见。
黑夜渐渐笼罩了车队,北胡人已经早早生起了篝火,他们虽然已经完全接管了和亲的车队,但厚福周围服侍的人,全部都是厚福带过来的陪嫁。
有了火,两边的人都用各自的方式垒灶做饭。
还没等厚福她们这边开饭,风就把北胡人那边烤肉的香味吹了过来。
“好香啊!”
厚福舔了舔嘴唇,这半个月来的颠簸,风餐露宿让已经习惯了王府生活的厚福也小小吃了些苦。
倒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厚福闻着那味道,口水不停地流,余光瞧见锦书也在偷偷地吞口水。
厚福脑子一动,附在锦书耳朵上嘀咕了几句,锦书笑着小跑了出去。不大功夫,锦书就乐颠颠地提了两只已经烤了半熟的兔子回来了。
锦兰大喜,惊讶地问:“哪弄的?”
锦书笑得神秘,眼睛却一直看着厚福。
厚福早等不及了,撸胳膊挽袖子,要亲手将那半熟的兔子重新架在篝火上。
这种事怎么能让公主动手呢,锦兰立即会意,将两只兔子都架在火上烤。
锦书又从车队里取出来一坛酒,得意洋洋地道:“是公主说,让我用咱们的酒去跟他们换些烤肉来吃!
北胡人好酒,咱们大虞的贡酒他们哪里喝过,巴不得跟咱们换呢!”
另一边,岱钦也发现他手下的人用兔子换了酒,若是平常,有人敢未经过他的允许,就跟大虞人有勾结,他一定会按军令严办。
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
毕竟这位跟他们大虞和亲的公主马上就要成为他父亲的女人,到时候他可能还要叫她一声阿妈。
如果她单纯只是他父亲帐中的一个女人,他倒也不会破这个例。
父亲不惜与查尔和撕破脸也要抢过来的女人,是因为她对齐格部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她不单单是她自己,她的背后有大虞。
“乌珠,瞧什么呢?”
白音见岱钦一直瞧着大虞和亲公主的帐篷方向,用肩膀撞了一下他。
岱钦回过神看见白音,岱钦和白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前些日子,北胡与大虞的大战中败了,没想到,大虞那边竟然主动提出了和谈,四部狼主经过商议后同意和谈,大虞皇帝为了与北胡世代交好,还要把公主下嫁北胡。
当然这些都跟白音他们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他没想到狼主竟然派岱钦来迎亲。
岱钦是狼主的大儿子,他们两个从小一起玩到大,岱钦的母亲死得早,狼主另外的女人有自己的孩子。
那女人只关心自己的儿子,狼主也不怎么关心岱钦,所以岱钦经常跑到白音家的大帐里混吃混喝,有时候甚至直接睡在白音家。
几日前的那场战事里,岱钦挂了彩,还差点丢了性命,要不是他手疾眼快,将被敌军挑落在地的岱钦拽上马,他就被马蹄子踩成肉泥了。
可狼主没有夸奖岱钦作战勇猛,却还叫他带着伤来迎亲。
和谈过后,各部都在其中得了好处,所以大军各自都已经退回了自己的地盘。迎亲涉及两国邦交,稍不小心就有可能发生不可预知的摩擦。
若在大虞的边境发生摩擦,那吃亏的只能是岱钦。
所以白音不放心,求了狼主,要陪着岱钦一起来迎亲。
“没瞧什么。”
岱钦收回目光,心里想的却是这大虞的公主来了齐格部,不知道会给齐格部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他听说大虞那边的婚姻都是一夫一妻,他的父亲,除了有阿利亚和宝银的母亲苏合外还有好几个女人。
那些没有孩子的女人对他没有什么威胁,没准父亲死后,还可能会成为他的女人。
对他威胁最大的是苏合那个女人,阿利亚今年也有十二了,他的马术是父亲亲手教的。
而自己的马术却是白音的父亲阿古达老爹教的。
部族里稍稍年长些的都看得出来父亲的偏心,所以日后这齐格部的狼主大概率会落到阿利亚头上。
到时候,他该怎么办?向阿利亚要一块地,离开齐格部吗?
白音递给岱钦一个水囊,岱钦本想拒绝,可从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