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驾崩,新帝继位,诏告天下,举国同悲。
京城百姓皆穿素服,男去冠缨,女子去饰,禁止嫁娶、娱乐,京中寺庙撞钟三万下。
处置了内宫里魏贞儿留下的余党,皇后和殷煦才稳稳当当地坐下喝了口白粥,垫垫肚子。
“圣上丧仪,本宫想请呇云观的道长来做法事,欢儿觉得如何?”
殷煦送到嘴边的羹勺一下停在嘴边,咽下嘴里的粥,殷煦放下餐具,起身跪到皇后身前道:“娘娘,为什么是呇云观?其实……”
皇后看殷煦的神情,不等他的话出口,就已经猜出他想说什么了。
从小在自己身边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有什么样的心思,她自然是了解的。
伸手扶起殷煦道:“我知道是你安排他去那里的,你不要多想,昨夜我们宿在呇云观,我见了那孩子,他想见见圣上。
生前他父子不曾相见,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本宫只是想全了他的念想,不想他余生一直困于此,反倒成了心病。”
“娘娘仁厚!臣弟命人去办。”
本来进宫准备给圣上施针的端木阳此时还未离宫,殷煦找到端木阳道:“太后说,先帝丧仪想让呇云观的道长来做法事。”
“要我做什么?”
殷煦想了一下,道:“二皇子在呇云观,你帮我带句话给他。”
端木阳停住脚步,看着殷煦。
“圣上生前不见他,其实是为了保护他。”
“没了?”
“没了。”
端木阳蹙眉:“这句话才是重点吧!”
“是。”
“带句话而已,为什么非要我去?我可是一夜都没睡了。”端木阳打着哈欠问殷煦,殷煦继续往前走。
“因为你是他师兄啊,你说的他会信。”
“流云?”
端木阳原本是他师父无为道人清虚子最小的弟子,后来他进了太史局后,听说他师父又收了一位关门弟子,赐名流云。
只是他从未见过他这位小师弟,没想到竟然是大虞的二皇子,殷煦的亲侄子。
“原来他道名叫流云啊?”
“对啊,师父给他取的, 说是希望他能无拘无束,无牵无挂……”
端木阳突然明白师父为啥给小师弟起了这样一个俗气的道名。
“你是他师兄?我是他叔叔?”
端木阳难以置信地看着殷煦。
“现在是你求我去帮你带话,你还占我便宜?”
“啊?有么?”
殷煦见端木阳真生气了,又赶紧求饶:“本王错了,是本王错了!你快些去吧!”
端木阳领命去了,殷煦又沉了脸,问何公公:“宫里暗桩都清理干净了?”
“干净了。”
魏贞儿很早就在各个宫里笼络人心,还收买死士,她想靠着这些人趁乱谋夺皇权。
可是她错了,她能迷惑圣上,却迷惑不了其他人,殷煦从小长在宫里,深谙皇宫法则。
即便他开府离开的皇宫,也一样能对内宫中发生的变化及时洞察。
厚福看着云望川在她眼前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头都快被他转晕了。
“我说先生,你是有什么着急的事么?”
云望川停住脚步,回神看厚福今日写的字,夸赞道:“两年而已,你的字已经写得有模有样了!”
听云望川夸奖自己,厚福自然是乐的,也满意地欣赏着自己刚刚写完的字。
“今天府里这么安静,为什么先生看上去心里乱糟糟的?”
云望川挤出一个笑,长叹了一口气:“你不懂,王朝更迭之时是最容易出乱子的时候,你眼中的安静只是表象,往往越是安静就越是危险。”
“那?王爷会有危险吗?”
“会!”
“啊?”
云望川斩钉截铁地回答,引得厚福忍不住惊呼出声。
“但不是现在!”
原本紧张的厚福快被云望川的大喘气气死了,冲他翻了个白眼,提着的心也放松了些。
“那王爷什么时候有危险先生要提醒王爷啊!”
“以王爷的身份,无论谁当上皇帝,日后王爷都会很危险。”
厚福不太明白,她知道晏王其实一直是站在故去先太子一边的,如果是三皇子登基,对王爷各种针对打压,这她能理解,可要是王爷扶立的小皇孙做了皇帝,王爷就有扶立新君之功,为什么先生还说危险呢?
“只要小皇孙顺利继位,王爷辅国,王爷就是整个大虞最有权势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连你都知道王爷将是大虞最有权柄的人,那其他人会不知?新帝会不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王爷早晚会成为众人嫉妒和攻击的对象。”
听云望川这样一说,厚福开始担忧起来。
“既然先生都知道,依先生才能,先生就没有什么破解之法么?”
云望川笑着看厚福:“你是在我这里许愿么?我又不是神仙,这世间万物最是无常,很多事不是知道了就能破解得了的。”
“对了,新帝登基会开恩科,到时候先生便可以重新再考,若是一朝得中,便可以入仕为官,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