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羊胡掌柜被殷煦吓唬了一番,又给了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将人放回夕凤阁里做内应。
他之所以逃跑是因为魏弘升被通缉之后再次返京做的那些事,实在叫他胆寒。
之前魏弘升只是叫他们收集些朝廷官员们在酒楼里闲聊时的支言片语,然后挑些无关痛痒的,卖给北胡的探子。
可公子这次回来之后,整个人变得似乎更加疯狂。
从前他跟着魏弘升他爹,也做了许多杀人越货、伤天害理的事,可他们也只是为了得些金银财帛。
而如今魏弘升做的那些事让他实在不懂,他就算是个匪寇也知道通敌卖国的事是不能做的。
“他之前跟着魏弘升的爹做事,有没有提过苏家那个案子?”
虽然苏卿卿人不在了,但她是云望川再意的人,苏父也是朝廷命官。那案子的证据被他不小心毁了,殷煦总想给苏家和云望川一个交代。
云望川脸上不无失望的回道:“草民特意问了,他是在那之后才加入的,所以不知道苏家的事。”
殷煦没有再说什么,云望川知道魏弘升所犯的那些罪,就是杀他十次都够了,但是要想为苏家翻案,没有证据还是没用。
长公主那边听说廖御史带着一众老臣在宫门口跪了几天,请求见驾,也嗅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长公主体态丰盈,还不到四月,就已经感到暑热了,婢女在她身后为她打着扇,魏弘升只穿着素袍,跪在长公主跟前,小心的为长公主按揉双腿。
长公主很是享受的闭着眼,对魏弘升道:“咱们的计划若是成了,你是想做个权臣,还是做本公主的驸马?”
魏弘升微微淡笑,不急不徐的道:“弘升若是只做个驸马,就不能为殿下分忧了,可做权臣,即能为殿下分忧,也一样能做驸马该做的事。”
“哼哼!”长公主轻笑。
魏弘升这样明目张胆的贪婪正合她的胃口,她不仅喜欢好看的皮囊,更喜欢有野心的人。
“你猜你那叔父和宫里那个狐媚子在谋划什么?”
像魏贵妃那种出身低微,靠着魅惑圣上上位的女人,长公主是瞧不上的。
长公主是先帝嫡女,是大虞最尊贵的长公主,一出生就有无尚的权势,所以那些靠着手段爬上来的人,她统统都不放在眼里。
当然这里也包括魏弘升,她也不过是当他是个新得的新鲜玩意儿,如果哪天不想要了,一样会像丢一块破布一样,将魏弘升丢到她看不见的地方。
听长公主如此羞辱自己的堂妹,魏弘升一点也不恼。
他从小跟着他爹东奔西走,见多了打打杀杀,什么亲情,友情,爱情……于他都是可以利用的。
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都是可以被利用的,也包括他自己。
“我猜她们想逼圣上写诏书,立三皇子为太子。”
长公主唇角勾起:“这正合我意!”
魏贞儿和魏相趁着皇后不在京中,将皇宫把持在自己手里,他们想通过封闭禁宫,不让圣上与朝臣们见面的方式,逼迫圣上下诏书立太子,这不正是给长公主清君侧的完美理由么?
二皇子出家做了道士,长公主现在也只能扶立三皇子,魏贞儿逼圣上立了诏书,长公主就可以黄雀在后,以清君侧的名义除掉魏贞儿。
这样,即将三皇子扶上了帝位,还留下一个忠心效主的美名,这可真是两权其美。
“殿下打算怎么办呢?”
长公主有些困意,翻了个身,慵懒的道:“让永昌王和襄阳王带兵进京请见圣上。”
魏弘升闻言,内心止不住的激动,他想要的那一天,终于就快要来到了。
入夜,魏弘升乔装打扮一番,从长公主府偷偷溜了出去,街面上还能看见前些日子张贴缉拿他的榜文。
他敢堂而皇之的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就是坚信灯下黑这一信条。
魏弘升从小巷进入夕凤阁的后灶房,找那个山羊胡掌柜联络北胡那边的探子。
要他们的人与永昌王和襄阳王的人马同时进京。
介时天下大乱,他手握着皇子,再从中斡旋,不愁不能在这乱世里争得一席之地。
“公,公子,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山羊胡掌柜见到魏弘升有些紧张,关门前反复观察了门外没有人,才谨慎的将房门关好。
魏弘升看山羊胡掌柜被吓的那样子,心里不悦。
“明日你将这封信送到皮货行去。”
掌柜收下魏弘升给他的信,转身他就将信送进了晏王府。
云望川冲着烛光观察信封里面写了什么东西,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何礼。”
殷煦叫何公公也瞧瞧,信封外面是空白的,什么内容都没写,两侧都封着口。
何公公接过信封观察了一会,点燃了旁边桌案上的茶炉,不多时,茶炉上的水冒出了热气,何公公将信封一侧放在水汽上左右熏蒸。
过了一会儿,何公公取了竹刀,小心的从封口处将信封挑开,取出里面的信笺,呈给殷煦。
“他约了北胡的探子见面。”殷煦将信递给云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