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寿诞这日,于阴侯窦问特意请了教坊司的歌舞妓、梨园的戏班,甚至还找了民间的百戏来表演杂技、角抵、幻术……
长公主府门前的人,从天明到傍晚,一直络绎不绝,在京城的公侯王府都来为长公主祝寿了。
临近傍晚,殷煦才带着何公公和厚福从晏王府出发,去长公主府赴宴。
“王爷,咱们去这么晚,宴会不会都要结束了吧?”
厚福一整天都惦记着今日要去长公主府赴宴的事。
这样盛大的宴会,她能参加的机会可不多,上一次还是宫里的中秋宴,结果当天夜里大火就烧了欢庆宫。
“晚上戏台上掌了灯才好看呢!还有吐火、履火、吞刀这些杂技,夜里会放烟花,这些都是等到晚上才更好看的。”
“哦!”
殷煦说的这些,厚福有的看过,有的连听都没听说过。
像吐火、吞刀这种江湖杂耍,之前她在奉先郡的街头也见过,但是有她从前看耍猴戏的教训,不管多想看,都会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才有机会没有任何负担的,安心欣赏这些曾经她想看,却没敢看的戏。
晏王仪仗一到长公主府门口,迎宾使就高声向内通传。
“晏王驾到!”
紧接着,府内通传之声一声接一声,直至传到主宴会堂。
晏王轿辇停在长公主府正门,厚福乖乖立在辇侧,等着晏王下辇,抬眼就瞧见齐初北也在,就一脸疑惑的盯着齐初北。
齐初北跟没看见她似的无动于衷,他同样是在等王爷下辇。
此时窦问穿了一身赤红色长袍,头戴红蓝宝石冠,大步走出来,正赶上晏王下辇。
“问儿恭迎小舅舅大驾光临!”
“嗯!本王送的那块太湖石,皇姐可喜欢?”
“喜欢,母亲特意叫人摆在园子一进门的水池那里了!”
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于阴侯,面对自己的这个小舅舅还是很恭敬的,膀大腰圆的块头,低伏在殷煦面前。
“皇姐喜欢便是它的福气!本王听说你为了办好这场寿宴可花了不少心思!”
“这都是问儿应该做的!小舅舅快里面请!”
窦问引着殷煦在前,何公公紧随其后,齐初北和厚福在后,一起进了长公主府。
虽然已经入夜,但长公主府内的灯火通明,宾朋满坐,戏台子上正唱着厚福没听过的戏牌。
戏子在台上咿咿呀呀,宾客们坐在暖阁里吃着东西,东拉西扯,一排排小婢子手持托盘进进出出。
何公公陪着殷煦一起去了主客厅,有长公主府的婢女引着齐初北和厚福往别的院子去。
厚福有些疑惑,怎么?是不用她跟着了?用胳膊拐了一下齐初北。
“她这是要带咱们去哪啊?”
齐初北斜眼瞄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道:“去客厅。”
客厅?厚福想了想:啊!这是把来赴宴的宾客都分了三六九等啊!不同的人去不同的厅。
小婢女将他们带到地方,躬身行了一礼:“二位客人,请自便。”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齐老侯爷在的时候,京城中的公侯伯府都对定远侯很是恭敬。
可老侯爷一死,侯爵之位落到了齐初北这个半大小子头上以后,众人见风使舵的对定远侯府经常视若无睹。
所以婢女不认识齐初北,把他当成和厚福一样的晏王随从,被带到了偏客厅。
厅里的人齐初北都不怎么认识,于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观看百戏表演。
厚福则不然。
凑到离戏台子最近的地方,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桌子上放着各式茶果,客人们可以边吃,边聊,边看戏。
戏台子上正在演傀儡戏,人偶穿着跟真人一样的精美服饰,被操控着,对应着唱词,做着各种惟妙惟肖的动作,引得台下看客掌声连连。
厚福看了一会,这些形似真人的小木人除了四肢关节能动,就连脸上的表情都生动逼真,或悲或喜,或怒或嗔,它们仿佛是被人赋予了生命一样。
这可比太子妃送她的皮影戏还要生动有趣。
不仅开始好奇,这小木人究竟是怎么做到跟真人一样能动会跳,还会翻跟斗的呢?
抓了一把盐花生,就溜到戏台后面,想去瞧瞧怎么回事。
戏台后面是艺人们换装休憩的地方,见厚福进来,有人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她,有人默默给她让行礼让路。
曾经在街上遇见这些技艺人,有的会好心丢几个铜板给她,有的也会骂几句再啐一口赶她到别处去。
如今时过境迁,她还是她,只不过从乞丐变成了王爷的跟班,但别人对她的态度却是天壤之别。
幕布后边两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小戏子,一板一眼的唱着嘴里的唱词,戏台下边两男人,一人手里举着一只人偶,配合着两个小戏子的唱词,手指灵活的操控人偶的动作和神态变化。
这时打帷幕外边进来一个男人,轻拍了拍边上一个正在补妆的小戏童,那小戏童穿着白色底衣,脸上还带着妆,跟着男人出去了。
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