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厚福跟着晏王到宫里参加赏花晏,回来换了一身小宫女的衣裙,绿芸就开始对厚福的穿着格外留意。
今日是厚福第一日听云先生讲学,自然要起的早些,一番梳洗打扮后,挑了件檀色的圆领袍。
路上遇到绿芸,绿芸忍不住多问了一嘴:“今日王爷派了你差事?打扮的这么齐整?”
厚福心情好,陪绿芸走了一小段路,道:“今日王爷叫我跟着云先生读书,绿芸姐姐也一起去听听?”
绿芸摇摇头:“谁稀罕那些酸腐文人讲什么知乎者也,你自己去吧。”
只要是跟王爷无关的事,绿芸都不上心,甩开厚福独自走了。
这日,阳光和煦,晓风拂面,竹上枝头有家雀嬉闹,花园石亭里,一方石桌,一人一书,伫立在那里静静等着她。
斑驳的竹影落在云望川素雅的衣袍上,星星点点的光影氤氲在他脸上弥散开来。
也许这是后来厚福回忆里,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
“云先生早!”
“厚福小姐早!”
云望川向着厚福微微颔首。
“先生莫要叫我小姐,我不过就是王爷的一个小跟班而已,哪里是什么小姐!”
云望川见厚福说话爽朗,直来直去,倒也少了些担忧。
王爷亲自给一个跟班请老师,这话说出来谁信?
“厚福什么都不会,先生今日打算给厚福讲些什么?”
厚福在石桌前坐好,一只手不自觉的拄上脸颊,逆着光端详着云望川。
云望川的笑容总是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有礼有节,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
厚福感觉自己今天有点奇怪,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每每看见云先生,心就会砰砰乱跳,这种感觉从前从来没有过。
云先生看她的时候,她总不自觉得担心,担心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得先生厌恶。
“那先生每天教你识两个字,再读一段书给你听,如何?”
云望川的声音很是柔和,厚福笑着点点头,然后继续呆呆的望着这个俊秀的先生。
“你的名字是取的哪两个字?”
云望川提笔询问厚福,厚福却在痴痴的发呆。
竹林后头突然传来晏王的声音:“厚是薄厚的厚,福就是福气的福。”
云望川听到这么直白又通俗的名字,没有一丝嘲弄,甚至还有些恭维得道:“子孙千亿,成其厚福。”
接着落笔,在纸上写下“厚福”二字。
“这就是今日我们要学的两个字。”
厚福盯着这两个字看了半晌,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用手指在掌心试着比划。
“嗯,笔势流畅、俊逸挺秀,好字啊!”殷煦看了云望川的字,也忍不住夸赞。
原来他不只文章写的好,连字也写的好,厚福当然不懂,但是她信王爷,王爷说好那就一定是好的。
自己拿起笔,学着云望川的样子,在墨碟里蘸饱了墨,一笔一画的在旁边照猫画虎写起来。
殷煦看厚福写字,强忍着自己不笑出声,云望川则夸赞道:“厚福姑娘虽然是第一次写字,但胜在胆大,敢于落笔。”
厚福看着自己爬出来的字不甚满意,不知道云先生是怎么夸出口的。
“嗯,她胆子向来大。”
让她没想到的是,连王爷也赞同云先生的看法,心里突然就滋生出一点点小自信,接着又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福”字。
待晏王走后,云望川又手把手的教厚福反复练习。
他稍一靠近,厚福就能嗅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书香气,让她紧张到脸红心慌,手心冒汗。
云望川似乎看出她的不自然,柔声安慰道:“王爷在的时候,你胆子不是挺大的么?难道是我这个先生太严厉了?”
厚福连连摇头,直到今日的课上完,目送着先生离开,厚福的一颗心才放松下来,轻快的收拾着桌上的笔墨。
“福丫头,快别收了,赶紧洗干净,跟我去前院。”
何公公不知何时到在近前,喜滋滋的对厚福道:“王爷有事叫你过去呢!”
看何公公那一脸高兴劲,不知道是什么好事。
来到正院,厚福就见地上放着四、五只朱红色的樟木箱子。王府里的下人们,叽叽喳喳的围着那些箱子,瞧得兴奋。
厚福也凑近去瞧,箱子里面装的尽是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蹴鞠、铁环、面具、泥人、瓷娃娃、纸鸢……
其中最最难得的是有一幅全套的傀儡戏娃娃,人偶一个个做的逼真,栩栩如生。
一个小厮伸手去摸,被何公公一拂尘打了手,狠狠的瞪了一眼。
“毛躁东西,碰坏了可怎么好?”
小厮收了手,也不怕,笑嘻嘻得道:“我就看看,我不碰。”
结果又遭了一计何公公的白眼,挪开目光不再看他。
绿芸扫视着箱子里面的物件,看到感兴趣的也忍不住用手指轻触,掩不住脸上的喜欢。
殷煦在人群里正摆弄着一个老生模样的人偶,假装人偶在跟厚福说话。
“福丫头,瞧瞧这些,有没有你喜欢的?”
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