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福终于如愿以偿的吃上了客雅斋的席面。
殷煦特意邀请了御史廖大人,说是要跟廖大人聊一聊科场舞弊的事,结果马车走着走着就拐进了金雀街。
车外莺歌燕啼,笑语嫣嫣,廖大人在马车里如坐针毡,几次推说有急事,就不去赴宴了,想要落跑,殷煦怎么可能让他逃了。
“诶,廖大人人品高洁,如出水芙蓉,出淤泥而不染,心思纯正,秉性纯良,就算是在这脂粉之地,必然也不会沾染半分?不过陪本王吃个饭而已,何故推三阻四?”
廖大人半百的人了,胡子花白,一辈子不曾做过有为君子之风的事,如今老了老了,竟被裹挟着踏入此等贱地?
终于捱到下车,老头子抬头一瞧这客雅斋的门楼,虽然素净雅致,但是耐不住整条街都是莺燕之所,鼓乐嬉笑之声不绝于耳。
再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不能临了临了毁于一旦,怒甩殷煦拖着他的手,逃也似的落跑了。
厚福看着落跑的廖大人,很是遗憾的问:“王爷,廖大人跑了?这饭咱还吃么?”
殷煦望着慌不择路的廖大人,坏笑着道:“吃,怎么不吃!”
“可是……”齐初北满脸写着拒绝,被殷煦一个眼神,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这客雅斋果然名不虚传,与旁的欢场截然不同,楼里一色的清倌人,只与客人谈诗论赋,却能吸引那么多的文人墨客趋之若鹜。
看着满楼的风流名士状若癫狂的样子,厚福也很好奇,那些诗里倒底都写了些什么?竟能让人如此着迷。
但是别管多高雅的琴音,在厚福听来不过是个曲儿,诗词歌赋这些更不用说,厚福连字都不认识几个。
最让厚福难过的是,她满怀期待的美食,美则美矣,味道也好,只是少得可怜,吃光了面前所有的盘子,肚子还是不觉得饱。
看见齐初北餐盘里的东西,似乎动都没动,厚福贼兮兮的笑问:“齐大人?这些你都不吃该多浪费啊?不如赏给小的吧?”
齐初北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盘子,挑了一盘自己没动过的端给厚福。
厚福接过盘子,却没有回自己坐位,而是凑到齐初北旁边坐下,一边吃着刚拿给她的吃食,一边苦口婆心的道:“齐大人,你知道王爷为什么不喜欢你么?”
齐初北原本不想理她,可他也想知道,便小声问了句:“为什么?”
厚福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因为你不可爱!”
齐初北以为厚福在戏耍他,皱眉怒瞪她。
厚福没所谓的摆摆手:“诶?你别这样瞪着我!我说的是真的。你这人规矩太多!动不动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君子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那是你!”厚福白了齐初北一眼:“王爷是王爷!”
吃光了盘子里的东西,厚福才又道:“哄王爷高兴而已,又没让你杀人越货,什么为不为的!我是真心劝你,齐大人若是不喜欢听,只当厚福没说。”
齐初北自然听不进厚福的话,他出自武将世家,从小习文练武,熟读兵书,可不是为了看护一个小小的晏王府的。
他心里的不甘又能同谁说呢!
回去路上,遇见兵马司在抓人,街上看热闹的人也多,七嘴八舌的吵吵嚷嚷。
厚福多事跑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问了几个人,才知道,是太子抓到了那个替人代书试卷的人。
兵马司的官员一见是晏王车驾,主动上前施礼。
殷煦撩起车帘,从窗子里向外看了一眼。
书生一席素衣,身材修长,即便被官兵押着稍显狼狈,依然难掩其俊秀的容颜。
“哇,长的好好看!”
厚福花痴似的看着被押的书生发呆,殷煦用折扇敲了厚福的头,她这才回过神。
“好看有什么用?涉及科场舞弊,再好看的脑袋也没用了。”
“啊?”厚福吓了一跳。“要杀头啊?”
殷煦不语。
“多可惜啊!”
厚福一句多可惜,一下让殷煦想起殿试上那一篇作弊的文章——论赋税兴国,遂叫停马车,掀帘,垂眸问那书生:“你叫什么名字?”
书生抬头瞧了眼马车里的人,年纪不大,浑身散发着独有的贵气。努力昂起头,让自己稍显得没有那么狼狈,温声道:“小生云望川。”
殷煦随即放下车帘,车轮再次滚动,云望川只望着马车的背影久久出神。
“看什么看,快走!”
官兵没好气的催促推搡,只叫云望川接连踉跄几步。
朝会这日,殷煦期待已久的弹劾奏疏,它来了!
廖大人一篇谏书洋洋洒洒写了上千字,什么不顾皇家体面,君子不立危墙,需克己复礼……
巴拉巴拉说完,圣上听得直皱眉,寇相听得直摇头。
半晌圣上问:“晏王,可有此事啊?”
圣上这一问,把谏言的廖大人气的直跺脚,他亲眼所见,圣上还多次一问,分明是信不过他呀。
满朝文武看着殷煦,只见他缓缓走到正中,拂袖跪拜。
“回禀圣上,廖大人所言无虚,的确如此。”
圣上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