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阳,我们非要装成夫妻的样子吗?我觉得兄妹也可以。”苏零月悄声说道。
入了冬的天气,海边没有结冰,但风从海上吹过来,寒意刺骨。
她脖子里围了围巾,但依然冷得打哆嗦。
“现在几点?”
“快十一点了。”
“所以,你见过哪家兄妹,会在十一点的时候,来码头散步约会的?”余晚阳话里含笑,带着愉悦,苏零月愣了一下,默了。
的确,装作夫妻,只是她自己感觉不适。
但如果是兄妹,就更不合适了。
只好点点头,身体僵硬的与他一起在海边走。
两人看起来像是散步,实则是要看看这里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
“来,挎上。”
余晚阳手臂弯曲,伸出,示意她挎胳膊。
啊这,这也有点过于真实了。
苏零月这辈子就没跟男人挎过胳膊,连江初寒都没有。
毕竟她在最初,与江初寒之间的关系,从来就不对等,她对他,永远是仰视。
他对她有需求时,格外热烈,但起了身,下了床,便又是另一张脸。
那张脸,别说是亲亲热热挎胳膊,就是多说一句话,也显得矫情了。
“不要有心理负担,你只要把它当成是一场戏,你就是演员。我们不是夫妻,但也要演得像。毕竟这大晚上的,天气又冷……对方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如果让他发现,我们两个在海边走了一圈又一圈,还各走各的,你猜,他会怎么想?”
余晚阳耐心说着,苏零月回神,给他逗笑,“他会想,这俩指定是卧底。”
“对,就是这样的。”
余晚阳看她实在冷,把自己脖子里的围巾也摘了下来,一起给她围上:“那,从现在起……我们两个,就装作是郁郁不得志的一对夫妻吧。大晚上转海边,要纾解心情。至于聊什么,聊孩子,聊家庭,你觉得怎么样?”
中年夫妻,经济危机。
上有老,下有小,挣不来钱,养不来家,大晚上的在海边走……这样的场景,立时就从脑海里跳出来了。
苏零月“噗嗤”笑了,这次很痛快的挽了他的手,笑着说:“那行,我叫你哥吧。夫妻之间,也有这样叫法的。”
在她挽向他手臂的一瞬间,余晚阳心跳都快了几分。
她戴着两条围巾,围巾压了长发,又一块裹进了脖子里,可冷风依然往脖子里钻。
她又跟着缩了缩脖子,悄声说道:“哥,这天气可真冷……明天,要是公司再不发工资的话,我们都没钱给孩子买衣服了。你说生孩子,这生一个不就行了吗?非得生仨,生仨啊,生得起,养不起。”
到底是他喜欢的姑娘,这瞬间就入戏了。
入戏就入戏吧,你是真没钱花了吗?
说什么没钱买衣服了……就那仨祖宗的衣服,一年到头都不带重样的。
余晚阳哭笑不得,一头白发随着海风乱晃,倒也挺应景这个中年赤贫的惨状。
声音低沉下来,话里也带着伤痛:“都是我不好,我没钱,也没本事,更养不起你们娘四个,我的错。孩子们要是实在没衣服穿,也不能冷着,我明天就豁出老脸,朝亲戚朋友们借几个钱花,再苦也不能苦孩子。”
苏零月停下脚步,声音哽咽:“哥,我是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他们身后来了人,余晚阳听她哭,心里也难受:是,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拥有她。
身后过来的人,震惊看向余晚阳的那一头白发,他张了张嘴,刚要出声,余晚阳不动声色看过去一眼,那人目光一缩,赶紧低头走了。
假装大晚上,是想不开,来跳海的。
“那人不对劲。你帮我分析一下,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苏零月靠在余晚阳怀里,低声说道。
她也是第一次出来干这种事,心跳得快,也有些紧张。
演戏,她是会的。
可假的就是假的,一激动,声音就略微大了一些。
生怕那人跑了。
“他不是。”
余晚阳扫了一眼,“相信我。我在洲修过心理学,也系统学习过这方面的课程,一个人,如果真的心里有鬼,是不会面如死灰,只盯着海面发呆的……他可能是,跟我们一样?人到中年,没本事没钱,是想自杀?”
话到后来,说得连自己都信了。
苏零月:……
这样啊。
那,要不要救他?
她一念未完,就见刚刚那人大晚上的站在海水里,跟黑猩猩似的,又哭又笑的大吼几声之后,走了。
这是把大海当成了树洞,是另一种形式的宣泄。
“看,没事了吧,他走了,你不用担心。”
海边走了一段路,又往回返。
苏零月有些冷,瑟瑟发抖,余晚阳却是全身火热,不止血液沸腾,身体里也像是烧着一把火。
明媚,热烈,开心,激动……是他此刻最真实的写照。
他怀里轻拥着她,甚至额头还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