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江初寒刚刚好进门。
他略略一顿,将手中的毛巾递过去,语气温和道:“哥,你来得正好,医生的检查结果是苏小姐对苹果过敏。她出来的匆忙,脸上有些脏,你帮她擦擦吧!”
毛巾是热水投过的。
就算是拿在手中耽误了一下,也依然带着热热的温度。
江初寒是从公司一路过来,甚至还闯了几个红灯,一直都是精神紧绷的状态。
直到现在,他亲眼看着那个大肚子女人正坐在床侧,用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他提起的那颗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你怎么也在这里?”
伸手接过毛巾,江初寒迈步上前,苏零月配合的抬起头,男人眼底便带了笑意,手指在她鼻子上轻捏一下,“跟个小花猫似的,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毛巾的温度正好,接近人类的体温。
苏零月这会儿收起了全部的小脾气,不是个反骨雀了,她就是个乖巧的小猫咪。
柔顺,可爱,又听话。
抬着脸,乖巧的享受着男人的伺候,然后,也趁这个机会,细细的凝视他。
江初寒这张脸,长得也的确是好,眉眼清郎,欲色内隐,也怪不得苏芷嫣非嫁他不可。
有颜有形,又能走肾,再走心的男人,是真会让女人疯狂的。
男色,同样也祸人。
而他这个颜,但凡放到娱乐圈,也必定是顶流。
“路上有谷雨还有陈情护着我,没出事,就是肚子疼,不舒服,想吐。”
温热的毛巾从脸上退开,苏零月吸了吸鼻子,回神说着,然后,忽然就委屈了起来,眼圈都红了。
她现在可是真正知道了,孕妇为什么会善变。
明明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呢,她还有心思想什么男色,但这会儿却突然就想哭了。
委屈啊!
她都这么大肚子了,为什么还要过敏!
她都怀了孩子了,为什么还要给她去母留子!
这不公平啊!
于是,她这一委屈,就刹不住车,只是眨眼间,眼里的金豆豆就落了下来,江初寒手忙脚乱的哄。
他是真不会哄人的。
刚刚擦脸的毛巾,这会儿又用来擦泪,声音也放到最柔最柔的调上:“乖,不哭不哭,你一哭,宝宝生下来也会是哭巴精,会很丑的。”
不会哄人的男人,真的是直男。
苏零月原本还在哭,这会儿就生气得吹出个鼻涕泡,瞪他一眼:“你宝宝才丑,你宝宝才是哭巴精。”
江初寒不过脑,马上说道:“对对对,我宝宝丑,我宝宝哭巴精……”
呵!
轻轻的一声笑,江凛冬站在一侧,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幼稚的两人:“哥,苏小姐,你们的宝宝,不是亲生的吧?”
啧!
可怜的小东西,还没出生,就冠了又哭又丑的帽子,等生下来,可要好好看看,到底丑不丑。
见她不哭了,江初寒也放了心。
左手拿着毛巾,右手护着她靠在床上,向来冷清的眼底漾起笑意:“我们的宝宝,会是世界上最好的宝宝。”
谁有他家反骨雀有本事?
一怀就是双胎,就是厉害。
“行,你们厉害,那我就等着当叔叔了。”江凛冬说,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在苏零月的脸上,多停了两秒。
很快又转开,“哥,我还有事,已经办了出院手续,案子事忙,我就先走。”
他敛起眼底的暖色,淡漠疏离的时候,便又是那个一身凛然的江城市检。
江初寒身形向前,挡住了他的目光,也没送他的意思:“最近不安稳,多一些防护。”
江家一共只有两个儿子,家里阳盛阴衰,人口也是比较简单的。
但再怎么简单,江初寒也不想这个唯一的亲弟弟出事。
梁国民还在医院门口等他,江凛冬上车之后,梁国民终于忍不住,板着脸说:“冬子啊!你是一个成熟的江城市检,你在这立身问题上,可千万不要犯错误,记住了吗?”
一句‘冬子’,让江凛冬嘴角下意识抽搐两下,抬手压了压受伤的腰间伤口,让自己清醒清醒。
“梁局,您关心过度了吧!”他无奈的说,眉眼浅淡,又如同外面大街上的冷零。
随风飘着,忽的一下,飞快的掠过眼前,眨眼便只留凉意阵阵。
梁国民看着他,直摇头:江家男人,长得是真好看,无论是气度,还是颜色,都无可挑剔。
但这也正是容易犯错误的地方。
“男女问题上,还是要保持清醒。”到底是这么清楚的提了出来。
江凛冬笑了下,姿态闲暇,慵懒随性,并不走心:“梁局多虑了。”
脑中却是想到那个留在医院里的大肚子女人。
看似乖巧,实则满身是爪。
而他原本是有轻微的脸盲症,但此时此刻,却依然能够清清楚楚记得,在那个下着冰雹的午夜:她狼狈又孤傲,可怜又愤怒,虽无处可去,却依然脊背笔挺。
那一眼,他帮了她。
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值得去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