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霓虹灯亮了起来,五光十色,美丽极了。
没有比这个夜更漫长了,天刚蒙蒙亮,子君就守在公安局的大门外,她一刻也等不了了。
“儿子,妈妈马上救你来了,你要坚持住。”
子君不断地在心里和儿子讲。
回想起和儿子在一起的日子,子君充满了内疚,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每天只顾工作,学习。
最后悔的是,上一次去平县,竟然把五岁的孩子留在上海好多天,想想,真的对不起,自己不是个好妈妈。
张磊此时脸色很凝重,他心里也在怕,他怕这次万一找不到小曦,估计子君应该受不了这个打击,这是他最担心的事。
“老师,我亲耳听到小曦喊妈妈,这次不会错了,是不是我们的小曦就要回来了。”
看着子君不断地征询着别人的肯定,来支撑自己的信念,让张磊心里又多了一丝心疼。
甘肃,大西北,一个偏僻而遥远的地方,小曦打来的电话是甘肃的号码。
就是说,小曦被拐卖到甘肃了,当地的警方很积极地进行配合侦查,已经初步知道电话的主人,不出意外,这回,一定会找到孩子。
听完警察的叙说,三个人坚持亲自去那里,子君要第一个看到儿子,再也不要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丢走了。
这次只能坐火车先到兰州,然后再坐汽车,才能到那个地方。
没等张磊要求,家树推起他就走,子君还有些担心呢!
“老师,你行吗?”
家树不等张磊说话,抢过来说:
“小曦看不到爸爸,会很失望,放心,张大哥交给我好了。”
张磊听着家树的话语,心里百感交集,感激地看了一眼这个北方汉子。
“兄弟,谢谢你。”
他的感谢不仅包括照顾他,更多的是小曦,他以前的担心有可能是多余了,最起码不会很快被这个男人抱走。
火车走了一天一夜,家树说到做到,一路上对张磊照顾有加,使张磊觉得很过意不去,不断说着谢谢。
“张大哥,你咋那客气,我受不了你再和我说谢谢了。”
家树耿直的性格让张磊不好再说什么了。
“可是……”
“嗨,你就把我当弟弟吧,当初我也没少照顾我哥,那时候发疯,她一个人根本照顾不过来——”
说到半截,家树突然闸住了,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子君,吐了一下舌头。
他有些懊悔自己的嘴快,万一张磊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说那么多做什么。
“子君那时候一定很苦吧!多亏有你在身边。”
张磊一句话,把家树的顾虑打消了。
“和我说说你和子君的故事,好吗?”
家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特别是在张磊面前,他更有所顾忌。
“都过去了,还是别提了。”
“过去了吗?不会的,美好的回忆应该拿出来分享。”
张磊看了看已经睡熟的子君,悄悄说:
“我想听子君在霍家庄的一切,包括你和她的故事,说不定……”
张磊没有说下去,最后的那句很低很低,估计家树都没有听到。
一路上,家树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他和子君的一切像过电影一样在眼前,就像火车的齿轮一样,向前走着……
张磊心疼着子君的苦难,也感动着家树的爱,更欣慰子君最终挺过来了。
下了火车,又转乘汽车,终于在一个小县城停下了,在公安局里,负责案件的民警接待了他们。
“对不起,也许由于孩子打电话,惊动了孩子的养父母,现在他们村的老乡都不配合我们工作,养父母早带着孩子藏起来了,我们还在搜寻着。”
“怎么办?求求你,一定要找到我的孩子,警官。”
子君尽量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要耐心点,我们这很多买孩子现象,他们认为不犯法,都帮着掩护,所以村民们的工作有一定难度,希望你们理解。”
警官无奈地说。
“好吧!可不可以告诉我,孩子被卖到哪个村子,我想亲自去一趟。”
子君提出了请求,警察看着妈妈那迫切的目光,实在不忍拒绝。
这是一个多么贫穷的村庄啊!破旧的茅草房,偶尔钻出几家砖瓦房,在村里就显得很阔绰了,村头有几只瘦弱的山羊在咩咩地叫着,好像很不欢迎这些陌生的客人。
天黑了,子君拒绝了民警的好意,执意留了下来,为了不让村里人反感,她要求家树在县城里照顾张磊,她自己留在村里,家树和张磊看见子君态度坚决,也无可奈何。
最后,在民警的帮助下,子君暂时住在了村部那里。
接下来的日子里,子君殷勤地和村里每个人打着招呼,尽管得不到友好的回应,她依然在每家的门口等待着,她要长期住在这里,她要用自己的诚心来感化孩子的养父母。
男主人叫刘三锁,也就是小曦的养父,这时早躲得无影无踪了。
来到小曦曾住过的家,子君流泪了,这哪像是人住的地方,破败的茅草房,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