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华颤声道:“回娘娘的话,事关十二阿哥安危,微臣不敢妄下定论,还是请院正他们一起过来诊治后再行……”
瑕月打断他的话道:“在本宫还是正三品四妃的时候,你就一直襄助本宫,本宫能走到今日,亦有你一份功劳,这么多年来,你对本宫一直都是知无不言,今日,本宫也希望如此!”
宋子华迎着她的目光,神色复杂地道:“不是微臣不愿说,而是……微臣唯恐自己诊错,令娘娘多一些无谓的担心。”
瑕月眸中掠过一抹退缩之意,下一刻,她已经狠狠地咬了牙道:“本宫相信你的医术,尽管说!”
见瑕月执意追问,他只得道:“依着十二阿哥的脉象还有他身上出现的症状,很可能……是得了天花!”
虽然瑕月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句话时,脑袋还是阵阵晕眩,双腿发软几乎晕倒,齐宽赶紧上前扶住,“主子小心。”
胡氏与夏晴亦是满脸惊骇,无法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话,夏晴颤声道:“宋太医,天花……会否是你诊错了,十二阿哥小时候种过痘,不可能会得天花的。”
宋子华叹然道:“种痘虽可极
大程度避免天花,但不是百分之一百有效,据记载,大概会有五分之一的机率发病。”
夏晴被他说得心慌意乱,“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为慎重起见,还是请院正他们过来诊治一趟,以免错诊。”面对宋子华的提议,夏晴连连点头,唤过身边的小寿子道:“快去请周院正,另外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请过来诊治一趟。”
那厢,胡氏已是与齐宽一起扶着尚处在恍惚中的瑕月坐下,紧握了她的手安慰道:“娘娘不要太过担心,想必是宋太医错诊了,很可能十二阿哥得的只是寻常急疹,喝几天药就没事了,您别担心。”话虽如此,她自己的手却是冰凉如雪,没有一点温度,这十年来,虽然出过一些事,魏静萱也还在,但她们都身居高位,膝下又有子嗣傍身,所以日子过得还算太平,不曾有大悲之事,直至现在……任谁都想不到,噩耗会来得这么快,快到他们连应变的时间都没有。
瑕月没有去暖阁,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过不多时,殿外传来略有些嘈杂的脚步声,正是周明华等人到了,在匆匆行过礼后,便赶去了暖阁,待
得再回殿中之时,他们的脸色与宋子华一样难看,几经追问,终是说出了令所有人都如遭雷击的话语,“十二阿哥得的……确实是天花!”
“不会的!”永瑆激动地道:“十二弟只是发烧无力罢了,怎么会是天花,定是你们诊错了,十二弟不会得天花的,一定不会的!”
面对永瑆的言语,周明华等人垂手站在一旁未有言语,此时,瑕月眼中渐渐凝起焦距,涩声道:“当真诊清楚了吗?”
“回娘娘的话,臣等皆已经为十二阿哥诊过诊,确是天花无疑!”周明华的话无疑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在瑕月的胸口,后者强忍了剧痛,艰难地道:“可有医治之法?”
“臣等一定会尽全力医治十二阿哥,但能否将十二阿哥从鬼门关拉回来,臣等实在不敢保证。”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夏晴急忙道:“臣妾记得圣祖皇帝年幼时也曾得过天花,后来还不是好好的吗?十二阿哥慧敏好学,温良恭敬,一定会熬过此劫,平安无事。”
胡氏亦道:“是,十二阿哥吉人天相,必会安然无事,娘娘不要太过担心。”
瑕月没有说话,起身走到周
明华等人面前,一字一句道:“本宫明白天花之可怕,也知你们确实无法保永璂之命,本宫只请求诸位太医,务必竭尽所能求治永璂,本宫在此先行谢过!”说完这句话,她朝周明华等人屈膝行礼,吓得诸人慌忙避到一边,骇然道:“娘娘万万不要如此,臣等受之不起!”
瑕月并未起身,垂目道:“请诸位太医答应本宫这个请求!”
周明华撩袍跪下,肃然道:“请娘娘放心,臣等必穷此生之学,救十二阿哥于危难!”
听到他的话,瑕月长吁一口气,起身往外走去,胡氏等人放心不下,急忙跟在后面,瑕月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一路来到东暖阁,推门进去之时,永璂正坐在椅中休息,看到她们进来,强撑了精神起身道:“儿臣见过皇额娘,见过贵妃娘娘,惠妃娘娘。”
这一次,瑕月看得仔细了,能够瞧见永璂脖子上小如针尖的红色疹子,那些疹子附近的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粉红色。
瑕月强压下攀爬上喉咙的酸楚,竭力挤出一丝笑意,扶起他道:“你身子不舒服,坐着就是了,无需多礼。”
“儿臣刚才歇了一会儿,又
擦了身子,感觉好了许多。”说话间,他看到胡氏等人脸色不甚好看,又忆起刚才太医一个接着一个为他诊脉的事儿,试探地道:“皇额娘,儿臣是不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
“胡说什么呢,你身子一向健壮,这十一年来连病痛也很少,怎么会有不好的病,宋太医说了,你是因为风寒侵体引致的体虚发烧,只要好生服药就不会有事,就是日子会久一些。”
永璂疑惑地道:“既是这样,为何周太医他们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