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苏苏和庞宜之被这一变故惊到。
庞宜之噌噌噌退后几步,远离战场。
黎苏苏站在原地,不知什么情况,有些茫然,也有些无措。
“大姐?”
黎苏苏迟疑的唤了她一句。
叶冰裳没看她,只是冷漠的问了一句:“你不是恨他,不是一直想杀他吗?”
“怎么?你一直束手束脚的邪骨取出了,你的初心,也忘了?”
黎苏苏哑然。
她不得不承认。
在邪骨取出后,她确实有一瞬间忘记了仇恨。
爹爹、师兄、同门、天下苍生……
甚至,还有萧凛……
她想的什么呢?
哦……
是庆幸……
庆幸如今,他身上是仙髓,再无邪骨,他不会再成为魔神了……
那那些仇恨呢?
就如此泯灭了吗?
黎苏苏抿唇,默默低垂了头。
嘴角嘲讽的勾了勾,不知在讽刺谁,又在讽刺什么。
“你忘了,我却不曾忘却。”
“澹台烬,我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好久、好久了……”
剑尖猛地刺进一寸,划破了他颈间的皮肤,有鲜血缓缓流下。
澹台烬却好像不知道疼一般,执拗的看着她。
“冰裳,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她想要他这条命,他给她便是。
可是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恨他?
萧凛,或许占据了一点原因,可更多的呢?
远在盛国叶府,远在魇魔梦魇,那股恨意,是否又因为他?
叶冰裳嗤笑出声,眼底逐渐猩红:“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
“我也想问一问,为什么?”
“从始至终,我只是想活着,想体体面面的活着罢了!”
“我又有什么错?!”
仙力猛然暴动,一幅幅画面在众人面前呈现。
自少时叶府的欺凌、漠视,叶夕雾的恶毒霸凌、祖母父亲的偏袒漠视;
“听闻这山上有株品性极佳的药材,正好祖母这两日有些头疼,你便去为祖母取来吧!
也省的在这碍我的眼!脏了我的马车!碧柳,推下去!”
“一个婢妾之女,也敢妄想爬上枝头,染指六殿下?恶心的爬虫,去死吧!!”
“囡囡有什么错?都是一家人,姊妹间的玩笑罢了,怎可当真?”
“你母亲就是个不入流的婢妾,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将来,也只配做个婢妾!”
“圣旨道!大柱国叶啸大将军嫡女,叶冰裳,兹尔……,着,封为宣城王侧妃!”
澹台烬蓄意报复,毁了她此生唯一的婚礼;
“侧妃,祝你,新婚快乐~”
叶家叛国,却未有一人曾想到过她;往昔救助之人的背叛、唾弃、羞辱;
“亏我还喝过她的粥!”
“一家子叛国贼!呸!快滚出盛国!滚!”
带兵杀进盛都,死伤无数,狼狈出逃,挣扎求生,换来的是收入后宫,反复羞辱;
“澹台烬!你救救我!”
“便封昭华夫人……”
她的存在,从始至终都被澹台烬当做与叶夕雾感情的调剂,放任所有人的羞辱和嘲笑;
“嗤~,那你便永远陪在孤身边,不离不弃……”
“你自私自利,恶毒无情!也配和叶夕雾比?!
你连她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上!”
“来人!拖下去!孤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
腥臭、黑暗、血腥、麻木……
最后的画面,是让人头皮发麻的蛇窟里,那双逐渐被埋没的绝望、又满是恨意、不甘的眼……
所有人都沉默了……
画面里的发展与现实有些许出入。
可出入的,只是结果。
从前和经过,都是发生过的,只是过程,出现了叶冰裳,这个偏差。
黎苏苏本就来自五百年后,她对叶冰裳能回到过去重新来过,意外,却并没有太过惊诧,很快便接受了。
她只是心里有些闷堵。
画面上的那些,除了原身做的,她自己在其中,好像也形成了很大的影响。
可再来一次,大姐,为何还会选择救她、帮她……
她有些羞愧,不知该如何开口……
庞宜之看过之后就在不停地掐算,最终猛地吐出口血,有些怔然……
而身为事件的主角,澹台烬在看到里面的自己瞳孔就是猛地一缩。
不!
不可能!
他不相信!
那个人,不是他!
他怎么会爱上叶夕雾?
她恨他、虐待他、恨不得杀了他,他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自他入盛为质,只有萧凛和叶冰裳帮过他,给他温暖,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对她?!
“不!不!这不是真的!”
“冰裳,这是你在魇魔幻境里看到的对不对?”
“那只是梦!只是一场幻境!”
“我怎么可能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