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烈日当头到日落黄昏, 最后整个书房内仅余些许光影模糊可见,张辅端坐案桌前,终于慢慢的、一丝一缕的把中横冲直撞的暴虐情绪收起来, 藏自己的身体内, 起码表面看起来, 又恢复了那个翩翩贵公子样。
“二公子,夜了,要不要让人给你晚餐?”门外青竹担忧的问。
他不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约莫猜到公子大概跟那林恒发生了矛盾。
只是林恒这一个人, 何德何能让公子怒形于色?
青竹猜不透,便不敢劝,只是在公子已坐了一下午了,再坐下去, 人都要麻了。
“公子,李姑娘常常说,身体是一切的钱呢,再怎么样, 也得先吃了饭再说。”青竹又试探的朝里面说道。
过了片刻, 门里终于传出来了声音,“晚饭先不用, 拿个火盆过来, 点蜡烛。”
“是。”青竹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就行, 晚饭稍晚一点也没有关系。
火盆很快就送来, 将军府烧的碳自然不差, 火盆里明亮的火光跳跃着,张辅一页一页的把那话子撕下来扔进去, 最后烧得只剩下些微灰烬纷飞,再无其他痕迹。
绝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看到了。
谅那林恒也没有胆量再写第二。
张辅的眉头稍稍舒展开,然后又皱起来。
只是不能再让他跟小寒见面了。
就让他跟他那个默认的未婚妻,紧紧的锁死了吧。
张辅中慢慢思量着,如拉网过筛的在脑内扫过一遍,确保这件事,再无其他遗漏,思索如何处理,才能一点都不会沾染李小寒。
“公子,把晚饭给你送到书房来?”青竹把火盆端下去,低声问道。
“送来吧。”张辅淡声说,他可得有一个好身体,才能做好这些事情。
将军府的晚饭早已备好,青竹一声令下,得很快,味道也很是不差。只是张辅每一口饭的频率,都是差不多的,尝不出什么味,看不出什么喜好。
有一个人不是这样的,张辅一个晃想起中午那一顿,跟李小寒一起吃饭,总是更有滋味。好像每一顿饭都很好吃,这一刻活着很好。
张辅暗暗叹口气,略略加快速度,解决了这一顿晚饭。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餐盘很快被送了出去,青竹道自家公子情不好,收拾好之后,识相的关好房门,站到外边等候召唤。
书房内又再只剩下张辅一人,静静燃烧的蜡烛。
开书,明明应该处理今日堆积的公务,张辅不由自主的盯着燃烧的白蜡出了。
如果是定城哪里烧的白蜡最多,第一是晴明巷宅子,第二是将军府书房——因为他们已不满足单一香型了,晴明巷子里一直在调试各种混合香型的的香薰蜡烛,而匠人们初步试验通过后,会将蜡烛送到张辅李小寒处,他们试过确认之后,才会正式批量生产。李小寒不喜欢熬夜,熬夜容易长不高,因这个事情大多数时候是张辅在做。
比如今日这一支蜡烛,就是其中的一支试验蜡烛,前调应该是香软甜蜜的玫瑰香气,中调加了许多的广藿香。但是广藿香好像加多了,多了便显得苦,只闻到浓郁的苦涩,间隙才有若隐若的丝丝缕缕的甜。
正如张辅刻的情,在这寂静的夜色中一览无遗。
其实已瞒不住,为什么自己一眼就看了出来,无非是自己也有这样的思。
从前蠢钝未曾发觉,抑或是潜意识里不敢承认。
张辅略略带出一个苦笑,自己相比林恒,又能好多少。
繁华富贵之下是降将一家的身份,没有选择的只有一条路走到黑,看似花团锦簇如同走钢丝,过了才是位高权重,坠落了就是万丈深渊。
李小寒不是这样的人,她谋事从来在稳,一步一步走得很踏实。名利富贵对她的诱惑没有那么大,无论在哪个境地里,她都能活得好。
其实最主要的是,张辅里很明白,李小寒对林恒无意,对他难道又有意?!
所以不能暴露,不然连在所拥有的都要失去。
想到失去在这一种可能,张辅的微微缩了一下,感到一阵刺痛无尽的惶恐。
要慢慢来,慢一点才能找到机会。
蜡烛依然在静静燃烧,广藿香的苦慢慢变得习惯,若隐若的玫瑰香甜变得越来越清晰。混合交织,在每一个呼吸中进进出出,深入肺腑,让人无法逃离。
次日一早,晨光未亮,张辅已起来了,洗漱完,“老钟叔在不在?让他过来见我。”
“是。”青竹低声应道。
过了一会,青竹跟着一个腿脚微跛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