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我在苏府十八年,这些年来,你们谁把我当亲人对待了?我在你们眼中连个贴身丫鬟都不如!你跟你的好女儿,骂我、打我、欺我、辱我,便是我娘……我养母带来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你们抢了去,甚至她死后留给我的唯一的发簪也被苏沐清抢走。你现在却让我放过她,不觉得可笑吗?”
“沐锦,我、我知道错了,清儿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前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们拿的那些东西全、全都还、还给你,只求你放过我们……”
“不用了,”苏沐锦拿起一颗鲜红的樱、桃放进嘴里慢慢吃,侍女捧着小碗到苏沐锦嘴边,她掀起面纱一角,将核吐到碗中,看也不看苏夫人一眼,将一封折叠的信纸交给身后的碧涯,道:“你将这封休书交给苏勉,让他看着办,还有我养母的东西,三日内一点不少地送到我那里。我累了,回宫吧。”
“不、不!我是苏勉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凭什么让他休了我!凭什么!”
“聒噪!还不掌嘴!”
苏沐锦头也不回,命令刚下,便听身后传来不绝于耳的掌掴声,苏沐锦享受着这种权利加身、掌握别人生死的美好感
觉,刚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朝旁边一群敬畏她的丫鬟问道:“柳色呢?”
几个丫鬟相互推脱,最终一个脸上有雀斑的丫鬟小心翼翼道:“柳色她、她……被大小姐打死,扔到乱葬岗了……”
苏沐锦双拳握紧,这苏府里,最后一个对她好的人,也不在了……
苏沐锦双眼微红,哀伤地闭上了双眼。
“柳色,我会为你报仇的……”
轻声呢喃之后,苏沐锦快步走出苏府,待碧涯回来后,苏沐锦便给她下了一个指令——等苏勉休妻后,将她们母女二人打断双腿扔到乞丐窝去,她要让她们一辈子都被肮脏的乞丐糟蹋,一辈子只能趴在地上乞讨求人施舍,一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碧涯冷眼应下,看着苏沐锦伪善的面孔却微微勾了下嘴角。
最毒妇人心便是苏沐锦的写照,当初半夜离开苏府,她本能带上柳色却怕柳色一路拖累她,她走后柳色自然会被苏夫人母女非人虐、待,说到底也是代苏沐锦受过,柳色的色可以说是苏沐锦一手促成的,可是现在人都死了,才来落泪报仇,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安的良心好受些罢了。
“姑娘,有一位
自称姓莫的女子求见,说与您曾经有旧。”
苏沐锦冷了眉眼,自从她身份被暴露之后,曾经那些不可一世、捧高踩低的贵女们便一个个如闻着蜜的蜂一样想着法儿来求见她,各种巴结讨好,好像曾经看她笑话、奚落羞辱她的人不是她们似的。
“不见!”
马车刚要走动离开,却听外面传来拦不住的高声:“沐锦小姐,我是莫心眉,有要事相商,还请赐见。”
莫心眉的姿态摆得低,‘赐见’两字让苏沐锦很舒服,想着也算旧识,便令人将她请上马车。
已做妇人打扮的莫心眉一入马车便跟苏沐锦行礼拜见,将苏沐锦捧得高高的,仿佛成了万人跪拜的大人物,碧涯冷眼看她表演,这种人最是令她不屑。
“莫小姐,哦不,吴夫人你我曾是旧识,不必多礼,坐下吧。”
莫心眉客气应声,虽然态度谦卑却并不显得如何急切巴结,苏沐锦对她观感好了很多。
“自从沐锦小姐离京好些日子没见了,这次见到我实在是高兴,当初第一眼见到沐锦小姐便觉得你气质出众,却原来是真正的天潢贵胄,沐锦小姐若回了大卓,日后心眉怕是无缘再见了。”莫心眉
微笑的脸上挂上一抹轻愁,“哎,心眉一直觉得你与五殿下一对璧人,是最适合的五王妃人选啊……心眉向来心直口快,许是太久没见到你,这一高兴便……还请沐锦小姐原谅。”
莫心眉确实很会投人所好,知道苏沐锦现在对苏家痛恨之至,见面开始从未叫过一句“苏小姐”,明明说了让苏沐锦高兴的话却还要装作“无心之失”,既讨了苏沐锦高兴,又凸显自己耿直人设,让苏沐锦对她有了不少好感。
“说什么原不原谅的,都说你我是旧识,就不要整那些虚的。哎,突然得知自己的身份,一直很迷茫,最近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这个新身份,什么郡主,不过是个虚名罢了。至于……我跟五殿下……若真有缘,老天会垂怜的。”
碧涯听两人不停暗戳戳吹捧苏沐锦,心里很是腻歪,正想找机会出去,就看莫心眉说了几句俏皮话后,一直有意无意看她几眼,苏沐锦明悟,打发碧涯出去,碧涯乐得不用自己开口了。
“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莫心眉突然一脸悲愤地红了眼眶,跟着双膝一弯直接跪在苏沐锦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不管什么事你先
起来说。”
“沐锦小姐,你就让我跪着说吧,心眉……心里太苦了。”
莫心眉抹了把眼泪,将她与陆芷年之间的恩怨说了一通,不过有些故事却经过了美化或者歪曲事实的艺术加工。
“……就因为陆芷年对我诸多不顺眼,觉得我一个庶女没资格与宰相千金、将门之女结交,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