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少爷到了万花楼,殷黎正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瞧见高升上楼忙过来福身下去:“昨夜里才知道那赵公子是县太爷之子,奴家担心得彻夜难眠,奴家宁愿被他轻薄,也不愿意公子犯险。”
高升瞧她一眼:“我不是为你。”
殷黎自然知道,可她假装不知,借着感谢高升想要接近他,高升也如她所料,丝毫不会给她留有余地。
殷黎又一福身:“不管是为谁,公子得罪了县太爷,奴家忧心不已,那个赵公子既对奴家有意,不如奴家前去替公子赔罪,大不了给他占些便宜去,反正奴家在他们那些人眼里,不过是个娼妓……”
青松忙在一旁说道:“殷姑娘快别这么说。”
殷黎抬头看着高升,高升皱着眉头:“勿要自轻自贱。”
公子可是在疼惜我吗?殷黎心里升起企盼。
雀跃间一转眸,瞧见楼梯口上来一个人,那个人穿着大红羽纱面斗篷,和公子上次去京城给她带回来的布料一模一样,她从不穿红的,这会儿明白了,公子是给她带的,自己的只不过是顺道的人情,就如青松所言:“是公子对姑娘的谢意。”
凤娇脚步轻快走上楼梯,脸上笑容明媚,高升她唤一声迎了过去,轻声问道:“怎么来了?”
凤娇将手中包袱递了过来:“送银子来的。”
高升没接:“为何送银子?”
凤娇刚要说话,瞧见殷黎和青松,笑一笑说道:“进屋里说。”
二人进了屋中,殷黎站在门口没走,青松忙从外面关了门,给殷黎陪个笑脸说道:“殷姑娘,公子的规矩,咱们都得回避。”
殷黎紧咬了唇,她来做什么?进屋瞧着刚从福居寺求来的送子观音出神。
隔壁高升为凤娇斟了茶,凤娇笑道:“一直以为高家都掌握在少爷手中,昨夜里才知道,少爷手中只有自己的薪俸。”
“所以呢?”高升喝着茶一脸不在意。
“老爷说五年来一共六千两,就算少爷平日里不花银子……”
高升打断她的话:“我平日里确实不花银子,都攒着呢。”
“少爷在万花楼包着房子,加上殷姑娘的花销,还有,”凤娇顿一下低了头,“又从林掌柜手中购进我家祖宅,想来手中没有多少银子了。这次打了县太爷家的公子,少不得赔礼道歉,我卖了几样下聘时的首饰,一共是五百两,该够用了。”
那些首饰是高升画了图样请巧手李打造的,每一样都独一无二,五百两就给卖了?我的心意呢?我的心意可是无价的。高升哭笑不得瞧着几上的包袱:“这么说,你担心我?”
“也不是。”凤娇舔一下唇,“毕竟,咱们得罪不起县太爷。首饰都是高家买的,银子自然是少爷的。”
知道她不会真的为自己担心,只是报恩或者息事宁人而已。可是,她总是要分得那样清楚,不由想起看到的那个账本,她今日该在账本上减上一笔了。
高升烦躁起身,转个圈瞧着凤娇:“区区县太爷,我就怕他吗?”
凤娇瞧着他,这口气,也太大了些。
不由想起他那句话:我的心愿,护着这座城,这个家,一个人。
他认为这座城都是他的,自然不用去怕县太爷。
可是,他为何这样认为?
刚说声不用,凤娇摇头:“我祖父就这样落下的头风。都怪我,刚刚才想起来。”
“怎么又怪自己?”高升看着她,“我睡会儿就好。”
凤娇不依,坚持换了几次热巾子,给他盖了厚被放下帷幔,才又坐回书桌前。
温暖静谧,高升睡着了,睡得很沉。
一觉醒来挑开帷幔,凤娇听到动静转过身笑道:“醒了?洗把脸过去,估计正好开宴。”
回客堂的路上,凤娇嘱咐道:“呆会儿呢,少爷只管埋头用饭,挑合口味的菜多吃几口,他们问话你就装聋作哑,我来对付他们。敬酒的时候只管满饮,早嘱咐了秋草,盏中都是清水。对了,少爷酒量如何?”
“不知道。”高升摇头,“只偶尔应景喝过几盏,从未畅饮,不知酒量大小。”
“少爷甚是自律。”凤娇笑道,“因自律,才能成就大事。”
高升抿一下唇:“都是父亲的功劳,我不过维持,再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点生意算不上大事。”
凤娇摇头:“少爷勿要自谦,我看过了以往的账册,少爷接手这五年,高家的生意扩大了数倍。”
高升忙道:“那也是仗着祖荫,银子赚银子自然容易,第一锭银才最艰难。”
二人说着话进了客堂,一大帮亲戚闹哄哄又围了上来,凤娇一声清咳:“我知道大家对高家好奇,可高家是大户人家,很重规矩。我们家今日这样没规矩,少不得让人笑话。”
众人这才退了回去,言谈收敛许多,高升跟在凤娇身后入席,凤娇与亲戚们客套家常,他只管埋头吃饭。
酒过三巡的时候,一个满头珠翠的妇人瞄一眼凤娇:“既说这高家重规矩,重规矩怎么会娶了凤娇?凤娇之前任高家大掌柜,整日里抛头露面,听说还在醉仙楼与一帮男人喝酒,恁得没体统。”
凤娇攥了拳头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