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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娇在他的默然中慢慢低了头,颓然松开手笑道:“是我多管闲事,对少爷无礼了。只是,只是家中冷清……”
是啊,冷清,回到家中卧榻上总是空空的, 心里也跟着发空, 又加这乍暖还寒的季节, 从来一觉睡到天亮的,这些日子, 夜里会醒好几回,估计是被冻醒的吧。
高升心里一缩艰难开口道:“家中冷清的话, 把凤喜接来……”
“凤喜要看铺子。”凤娇打断他的话,似乎存心跟他抬杠作对。
“要不, 你回娘家……”
“回娘家?“凤娇一声冷笑,”是啊,你捐官纳妾,殷黎就可以进门,我再回了娘家,她就能扶正了。”
“我捐官不是……”高升有些急。
“那你为何捐官?“凤娇不依不饶, ”别人寒窗苦读十几载都换不来功名, 你仗着有钱, 说捐就捐, 凭什么?”
她的话里含着讥嘲,高升心中一凉冷声道:“我们家就是银子多,没偷没抢,想捐就捐,不行吗?在你心中,只有谢渊能做官,我就做不得?”
谢渊?怎么突然提起了谢渊?凤娇愣愣看着他。
高升拔脚就走,看到青松将纸袋掷了过去:“扔了吧。”
“不捐了?”青松小心翼翼捧着纸袋。
少爷这些日子闷闷不乐,总是夜半才回府,并嘱咐不让惊动少奶奶,就宿在书房,睡到四更就起,起来攀到春山顶上登高远眺,眺得还是自家所在的方向,白日在万花楼闭门不出,傍晚时分走出房门,站在围栏边盯着街面,等到一顶青灰色小轿过去后,再转身回屋。日日如此,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日午后少爷去了趟秋江,进驿站跟驿丞说几句话,出来后就阴沉着脸,回路上也不骑马,走两步退一步,太阳落山了人还在西城门附近,青松牵着马茫然跟在身后,就这样走路法,明早上也回不了家。
好不容易到了万花楼,以为能进去喝口茶歇歇,不想少爷吩咐道:“去打听打听,怎么可以捐官?”
“捐官?多大官啊?”青松更加茫然了,好好的,捐什么官呢?
“比七品大就行。”少爷吩咐。
差点儿跑断了腿,才问着了,刚问着,少爷就回来拿东西来了。就那么着急要做官吗?
这会儿怎么又不做了?
“那,牵马吗?少爷往哪儿去?”青松问道。
高升原地转了个圈,竟无处可去:“要不,春山……”
青松说道:“都什么时辰了?城门早关了。”
高升摆摆手:“那就随意走走,不用牵马。”
刚走出几步,有人在身后喊等等,青松回头一瞧,少奶奶气喘吁吁追了上来。
听到她的声音,高升顿住脚步。
凤娇跑过来瞧着他咬一下唇道:“刚刚我太无礼了,这就给少爷赔礼道歉。”
高升伸手想要阻拦又缩了回来,凤娇蹲身行个万福礼,解释道:“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可能是春日天暖心浮气躁,竟然说出那样难听的话,少爷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怪罪我。”
见高升只是沉默,低了头道:“这些日子心中烦闷,少爷又一向对我和气,我便蹬鼻子上脸,忘了自己的身份……”
“谢渊中了贡士,你该高兴才是,为何烦闷?”高升看着她。
她怔怔得,好半天才喃喃说道:“是吗?他考中了?我怎么没有听说?”
“乍闻喜讯,欢喜无状。”高升说着话抬脚欲走。
凤娇想也没想伸臂拦住他,话语里含着些恳求:“都这么晚了,今夜少爷就在家吧,捐官也不急在今夜,殷……”
顿住狠狠咬一下舌头:“我不该提起,少爷早就说过,不让我提起,我就是不长记性,以后不会了。”
她垂头站着,有些卑微惶恐,这不是她,她该是明媚爽利不卑不亢的,那样的她,才最好看。
高升暗暗叹一口气,转过身往家里走,她安静跟在身后,不声不响。
回了屋中各自睡下,一夜无话。
那天后高升每日傍晚早早归来,凤娇夜里回到屋中总能看到他,或躺或坐,或看书或喝茶,平静淡漠。
凤娇与他十分客套,小心保持着距离,虽在一个屋中,果真做到了离他远远的。
二人之间谁也不会轻易提起话头,常常各干各的,无言沉默。
这夜高升刚躺下,有话对凤娇说,不知如何开口,正搜肠刮肚,听到帷幔中呀了一声,看过去凤娇从床上跳了下来,急急说道:“帕子,我那方帕子不见了。”
高升头枕着手不紧不慢道:“是一方旧帕子吗?”
凤娇嗯了一声:“少爷见着了?”
“见着了,掉在纸篓里,我捡起来放在多宝阁上了。”高升懒懒说道。
“那帕子珍贵。”凤娇急道,“是谢渊赠予我的。”
高升坐了起来:“青松不会给扔了吧?”
凤娇抬脚就往外跑,身后高升道:“你在屋里等着,我问问去。”
过一会儿回来递给她:“青松没敢扔,也没当回事儿,在多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