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家人仗着与高家结亲,拖累高家。
她对凤喜说道:“我十二岁开始掌管咱们家的铺子,凤喜今年也十二,已经有一些底子,我出银子给你进些针头线囊手帕香粉,你先试着学做生意,同时抓紧学打算盘理账,不会的问我,如果少爷允许,你可隔三差五跟着我,我一边打点高家的生意一边指点你。你不在家的时候,让娘守着铺子,开铺子做生意除去过年那几日,定要每日开门,风雨无阻。”
凤喜欢快答应了,每日一大早去自家铺子里洒扫,货架擦得一尘不染,就等着阿姊给她上货,这样她也能开始赚银子,帮着一起还债。
王天赐欢喜得趾高气扬,凤娇睨着他悄悄咬牙,且留他在家几日,待归宁后没他的事了,就发落他。
对于娘亲胡氏,她丝毫没有客气,句句戳她的心窝:“娘这些年一味忍让顺从,换来了什么?哥哥二十岁了,已过弱冠之年,只知好吃懒做,家产给败光不说,还险些将凤喜卖入青楼。”
青楼两个字说得很重,胡氏手抖了一下。
凤娇又道:“还有我的这门亲事,我实话告诉娘,为了给哥哥还债,等于将自己卖到了高家,我和高公子各自另有心上人,这辈子同床异梦倒也罢了,只怕夫妻不到头,还得和离二嫁。”
胡氏啊一声,针刺在手上,血珠呼一下冒了出来。凤娇叹口气:“凤喜才十二,就得进铺子里支撑生意,哥哥的德行和名声,那个姑娘家敢与咱们家结亲?三个儿女都如此不幸,娘心里就好受吗?至于祖母,后辈是该孝敬长辈,可是若长辈糊涂,后辈也不能一味顺着。爹就是被祖母娇惯的,哥哥更不用说,我也知道娘亲的主意,只盼着祖母他日去后,多年媳妇熬成婆。可是,祖母的身子,依我看,比母亲还要强健。”
胡氏惴惴看着凤娇:“可是你爹他……”
“我爹又如何?他如今是一家之长,娘亲想一想,当年祖父怎么经营这个家的,爹呢?又是怎么做的?祖母和爹难以依靠,这个家以后只能看靠娘亲支撑,娘亲不用怕他们,娘亲腰杆硬了,才能护着儿女。”
胡氏挺了挺胸膛,很快又有些委顿:“可是,这些年我习惯了。”
凤娇笑笑:“有难处的时候,娘亲想想自己的女婿,富阳城首富,大富翁高家的独子是你的女婿,你有这个大靠山,用得着怕别人吗?”
胡氏的眼睛亮了,准备凤娇成亲这几日,胡氏挺胸抬头眸子晶亮,跟王老太太看法不一的时候,直盯着王老太太的眼睛毫不示弱:“我觉得娘说的不对。”
王掌柜喝斥几声,胡氏假作没听到,王掌柜再要喝斥,王老太太给拦住了,老太太因忌惮高家,也就忌惮着凤娇,又忧心凤娇和凤喜跟她记仇,少不得委屈自己忍气吞声,做一个孱弱的姿态。
老太太都不计较,王掌柜乐得息事宁人,也就抽着眼袋锅子由她们去了。
王家家宅暂安,自己家不会给少爷添乱。还有一桩事,自己能帮得上忙,那就是少爷的姻缘。
想到殷黎的出身,凤娇都替他们为难,少爷和殷黎地位身份太过悬殊,想走到一起几无可能,可是少爷那样痴心,为了殷黎处心积虑,他一定要得偿所愿。
凤娇暗暗发誓,少爷放心吧,我会站在你这边,尽我所能帮着你们。
腊月二十九是凤娇成亲的日子。
听说上花轿前向祖宗烧香祈愿最为灵验,凤娇十分虔诚,洗手上香后恭敬拜陈三愿:一愿少爷千岁,二愿殷黎常健,三愿少爷和殷黎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话没说完就被凤娇打断:“我又不是孩子,知道看个桃花雪不会这样狼狈。出了什么事?”
凤娇盯着他等他回答,高升斟酌着缓慢开口:
“田庄上出事了,有一个新来的嫌干活苦累,又受了欺负,趁着夜半逃跑,他不是当地人,不认得路,一头扎进了山里。当天夜里又突然变天下一场大雪,不尽快将他找到,人就会被冻死。顾掌柜也怕了,打发人来告诉我,我带人进山找了三天三夜,好在人找到了,身子也无大碍,我把斗篷给了他。回来的路上那边下起大雨,淋得湿透。”
“人没事就好。”凤娇松一口气,又蹙着眉头道,“人都找到了,你就不能住一夜再回来?为何要冒着大雨赶路?”
她的声音里带着些埋怨,高升抿唇瞧着她,良久低声说道:“走的时候没下,半路上下起来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往回赶路。”
凤娇叹口气:“真是辛苦你了,这些天好好在家歇着,就别去万花楼了,那殷黎瞧着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照顾不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