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罩着她,看她两手胡乱揉着迷离的眼,听到她赌气一般说道:“没有,我没有想要逃离。”
她疾步冲出伞下,跑出几丈开外大声喊道:“我只做我能做到的。”
身后的喊声更大:“我帮了你的忙,你就不能帮帮我?”
“这种忙不能帮。”凤娇扬声答话,头也不回一气冲到西城门楼门底下。
雪越来越大,城门内外空无一人,只有值守的士兵在城楼上一圈圈缓慢逡巡。
待要跨进城门,下意识停步转身看向秋江边,一个雪人定定站着,手中的油纸伞滚落在脚边,红色的伞面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分外扎眼。
想也没想转身跑了回去,捡起油纸伞撑在雪人头顶,客气说道:“少爷满身都是雪,我倒是一颗雪粒都没有粘上,多亏少爷照应……”
高升打断她的客套话:“去而复返,可是想好了吗?”
凤娇指指城门:“我家就住城门里头一条巷子,还请少爷到我家烤烤衣衫鞋袜,去去身上的湿气,要不容易生病。”
“我没有那样娇气。”高升的眼眸黯淡下去,话音也象是结了一层冰。
凤娇恳切说道:”都是为了照应我,少爷就去……”
“时辰不早,大掌柜似乎该到铺子里去了。”高升紧绷了脸负手而立,身形挺拔尖锐,若要出鞘的剑。
凤娇看他摆出了东家的派头,连忙说道:“这就去这就去,估计秋草也快来了。”
说着话想要将伞柄塞回他手里,这才发现他的手紧攥成拳,陪个笑脸说道:“都冷成这样了……”
高升伸手将伞抢了过去:“不冷。”
凤娇一福身说告辞,转身往城门里而去。
到了自家巷子口,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是有些匆忙的小跑步,来人追上她低声道:“大掌柜盛情难却,就进去烤火驱寒。”
凤娇忙忙回头,热情说一声:“少爷前面请。”
高升低着头吩咐:“你在前面领路。”
抿唇跟在她身后进了王家院子,院落怡人清爽,一如走在前面的人。
上了石阶打起帘子看向正房里面,凤娇愣住了,一家人都在,却悄无声息,气氛压抑低沉,凤喜两手两脚都被绑住,在窗下坐榻上挣动着,被布条堵着的嘴里发出无声的抗议,两只眼睛闪着泪光,看向摁着她肩膀的哥哥。
胡氏晕厥在凤喜脚下,王老太太隔几坐着,手中急速捻一窜念珠,嘴一张一合无声念佛,王掌柜磕一磕烟锅终于开口:“就没别的法子了?”
王天赐说道:“祖母,爹,刘媒婆一大早就赶了过来,说是搞错了人家,这不明摆着吗?高家不愿意娶凤娇,我也想过让凤娇抵债,可债主说凤娇年纪太大,他们相中了凤喜,说到京城调/教个几年,准是又一代花魁。”
“王天赐,放你娘的狗屁。”凤娇冲进去大声喝道。
王天赐瞪着眼看了过来,朝她嚷道:“你个死丫头敢骂我?祖母,爹,你们可都听见了,她越来越嚣张了,那天她还吓唬我,说家里现在靠着她赚银子,大小事都得听她的。”
凤娇跑过来一脚踢了过去,王天赐大叫一声松开凤喜,捂着裆部滚倒在地不住喊疼。
王老太太跳下坐榻扑过来扶着王天赐,咬牙骂道:“下手这样重,万一踢坏了,王家可就得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