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贺桥的资费乃是高家捐赠,高夫人娘家姓贺,是以叫做贺桥。
这是高升任大掌柜后首次捐银,贺桥垮塌时他十分愤怒,暗中查探后得知负责修桥的乃是袁县令的小舅子,他和袁县令勾结贪腐偷工减料,导致了桥身垮塌,在查探过程中,他知道因此死了两个人,更是怒不可遏。
不知他用什么法子结识了知州大人,又不知用什么法子,令知州大人引他为座上宾,三年前,袁县令被革职查办。
新县令上任前,知州大人竟特意询问高升。有三个人被他否决,富阳县令因此空缺数月,直到赵县令前来,高升才点头说可以。
赵县令上任伊始,高升拿了银子过来,让他重修贺桥。
赵县令说完看着赵夫人:“来路上夫人问我为何怕高公子,这会儿夫人明白了?”
赵夫人闷闷点头,赵县令语重心长:“我们儿子若有他一半争气,不,十中有一,我就知足了。”
赵县令又坐一会儿喝几口茶,说是县衙中还有事,告辞要走。
一家人往外送,高夫人一把拉住赵夫人的手攥得死紧,赵夫人挣脱几下没挣脱出来,高夫人亲亲热热笑道:“不管怎么,高升打人是他的不对,赵大人特意过来,这是给我们高家脸,父母官就是父母官,我们不会不知轻重。明日我就过去探望夫人,只要夫人不嫌我烦,我们常来常往。”
说着话拿过手里捧着的锦盒,压低声音说道:“我瞧着夫人爱穿紫,这一套首饰是紫珊瑚的,送给夫人,别嫌弃啊。”赵夫人忙道:“珊瑚太贵重了,还是紫珊瑚,这个我不能收。”
高夫人哎呀一声:“贵重不贵重,得看有没有用,我年纪大了,戴上就成老妖精了,夫人年轻貌美身量高腰细,皮肤跟白瓷似的,戴上肯定好看。”
赵夫人心满意足走了,回到正房高夫人捶着胸口啐了一口:“呸,臭小子还管上县令了,他让谁当谁就当,反了天了这是。”骂几句又笑,对高员外说道:“别说,这小子还挺厉害。”
高员外也笑:“袁县令贪婪,紧盯着高家,常常跟我要银子,商人惹不起官人,我息事宁人,要多少给多少,那会儿知道他被革职,我偷着乐了好几个月,没想到是高升办了他。”
夜里高升回来,进门头一句话就说:“丢的东西找着了。”
凤娇心里好奇,到底是丢了什么?竟急成了那样?又是在哪里找着的?想起昨夜里心烦意乱,还是少跟他说话,不要多问。
打个哈欠说声困了,爬上床放下帷幔。闭上眼睛却睡不着。
高升在黑暗中听到她翻来覆去,就那么好奇?好奇得睡不着?抿一下唇很小声道:“丢的是一枚珠钗。”
珠钗?凤娇以为听错了,好奇心更盛:“你是说珠钗?一枚钗急成那样?那钗是殷黎的?”
“不是,一个小姑娘的。我那会儿调皮,有一日在秋江边玩耍,与一群孩子打起来了,寡不敌众,那个小姑娘救了我。”高升说完屏住了呼吸,她可记得吗?
凤娇笑道:“小姑娘那么厉害?一个人能打过一群孩子?”
她果然忘了,青松说那钗是她捡到的,她连自己的钗都不认得了。高升颓丧着:“小孩子打架总有个带头的,她聪明,看准谁是孩子王,趁他不备将他推到在地,死死坐在他身上抡拳头就打,那些孩子看她气势逼人,纷纷作鸟兽散。”
“擒贼先擒王,好样的。”凤娇笑道,“少爷这么宝贝那钗,难不成一直想着小姑娘,等她长大好娶了她吗?”
“是,我一直对她念念不忘。”高升也不否认,“只是人海茫茫,就算重逢她也把我给忘了。因高家少爷的身份,我那会儿走到那儿都被捧着,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很厉害,那次以后才知道,我连个小姑娘都不如,她那会儿的气势,在我眼里就像是女霸王一般,又威风又漂亮,我很惭愧,回家让父亲请了武学师父,学了些拳脚。”
“说起来,这样令人念念不忘的小伙伴,我也有一个。”凤娇轻笑道,“那次下大雨,他进我家铺子里避雨,唇红齿白的很好看,我故意扮鬼吓他,吓得他直哆嗦,细想起来比我高半个头,应该比我大,怎么会胆子那么小?后来我想起他就忍不住笑,那次知道哥哥又有债主上门走投无路的时候,想起他就笑了,笑过后心里轻松了,就睡着了。”
没听到高升说话,凤娇笑着翻个身睡了过去。
高升侧卧着,在黑暗中看着床的方向,看不到她的身影,只能看到帷幔隐约的轮廓,她特有的幽香萦绕不去,她的呼噜声小猫一般,睡得踏实安然。
心中的欢喜满满的就快要溢出来,忍不住下了卧榻来到床边,挑起帷幔弯下腰,伸出手去,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傻丫头,记性那样好,可又是那样不好。
早上凤娇醒来,高升青着两个眼圈瞧着她。凤娇笑问:“没睡好?”
“连续两日去铺子里,太累了,今日你去吧。”高升搓搓脸声音疲惫,“跟徐掌柜说好了,今天傍晚你跟他在醉仙楼吃饭,就去我常去的包房,早去早回。”
傍晚时凤娇先到的,喝着茶等着徐掌柜,听到隔壁有人说话,起先没在意,可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