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廖庭发进宫的时候,宫门外,管家老沈站在廖庭发的轿子旁,平心静气的等待着。
他是廖府的外事管家,平日里廖庭发出门公干当值,或者进宫面见君上什么的,都会由他来陪着。
正等待间,一个小厮跑了过来,对老沈说道:“沈管家,府里有些事情要跟您禀告一下。”
老沈点点头,示意轿夫们接着站在原地等待,自己则带着小厮来到宫外渠边的一个僻静处。
只见那小厮一边习惯性的往周围看了两眼,一边沉声禀告道:“大人,那两个泼皮的踪迹,已经查明了。事发之前,他们在天街听书。而且,那姓姜的说书人走了之后,他们也跟着走了。巧合的是,说书人的家住在夏宽坊,那条护城河堤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
老沈轻声道:“也就是说,他们尾随这个说书人,想要抢劫作案,但被那个神秘人所救。”
小厮不置可否,又说道:“更巧合的是,神秘人杀闻獜的时候,说书人也曾在赵家庄出现。”
“嗯?”老沈眼前一亮,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说书人其实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神秘人?”
小厮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本也有这个想法,但看起来应当不像。那个说书人很年轻。而且,我们的人曾经查验过,他身体孱弱,脉络未开,并没有练炁的痕迹。”
老沈眼睛微微眯起,语气阴冷道:“不管怎样,这说书人跟我们的目标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把这个人控制住,刘良那边,也要严密监视。我这就发书,请赵驸马亲至。——你们千万不要掉链子了。”
“遵命,大人。我这就去办。”那小厮微微点头,表情郑重,快步转身离开。
......
又一个下午来临。
夏宽坊,姜旭文默默的收拾着驴车,忍不住微微叹一口气。
琼英公主已经有两天没有来听书了。她那个丫鬟小芸也只是每日里过来远远站着听一听,然后便立刻走人,一枚铜板都没有再打赏过。
没有金主的捧场,姜旭文总觉得空落落的,就像是一个妃子突然失去了皇上的宠幸,然后被打入了冷宫一样。
经过了公主的大额打赏后,现在每日里只挣其他听客的仨瓜俩枣,整的他连班都不想上了。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就算再郁闷,该说书还是要说。毕竟苍蝇再小也是肉。
干这一行,还是要耐得住寂寞,经得住起伏才行。
想到这里,姜旭文调整好心态,再次准备推车出门。
今天并没有姜秋秧的陪同,这丫头,竟然也嫌自己这两天讲的不精彩,跑到隔壁邻居姐姐家玩去了。
姜旭文知道妹妹老跟着自己出门抛头露面确实又无聊又辛苦,既然有人帮自己带孩子,也乐得将她交给邻居。
为了让邻居照顾得好一点,姜旭文还特地给了一两银子作为谢仪。
一两银子的带娃费其实不算少,毕竟街坊邻居每个月赚不了多少钱,姜旭文可不想太过露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切收拾停当,姜旭文走到门口,刚准备开门,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马蹄声响起。
接着,便有一股独特的胭脂香味飘来。
姜旭文五感极为敏锐,一下子便闻出了来者的身份。
‘这是....琼英公主和她丫鬟来了?’
只听得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接着,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响起。
“姜先生,你在家吗?”丫鬟小芸的声音传来。
接着,她咯咯一笑道:“姜先生,你家门缝太宽啦。我都看到你啦。”
眼见榜一金主亲自到访,姜旭文顿时有了一种重新起飞的感觉。
他作出一副淡然的表情,缓缓打开大门,朝小芸和她身后的马车深深一揖道:“贵人驾临,直让敝居蓬荜生辉。”
“先生别客气,快让我们进去吧。”
小芸似乎很怕别人发现似的,连忙招招手,让马夫将马车行进姜旭文的院子,然后再将院门关上。
姜旭文的院子原本不算大,又已有了一架骡车。马车一进来,顿时便将院子占了一大半。
高大的白马威风凛凛的站在骡子面前,衬得姜旭文的骡子又黑又小。
姜旭文默默站在一旁,看着小芸走进马车,将琼英公主给扶了出来。
这位公主一身金边刺绣的黑袍罩住身体,头上仍旧带了一顶黑色的帷帽,黑纱垂下,将自己的头部完全遮盖住。
姜旭文透过这层黑纱,只能看出公主大概是瓜子脸,脸盘很小,脸颊的弧线一看便是美人胚子。
正主出现,姜旭文不敢怠慢,再次一躬,道:“不知小姐驾临寒舍,有何贵干。”
墨岚竹开门见山道:“我当然是来听孙悟空的。”
这是姜旭文第一次听到公主开口说话,只感觉她的声音并不如何娇嫩,带一点沙哑和磁性。倒颇有一种独特的韵味。
他微微一笑道:“既是听评书,该当到天街才是。在下正要出摊,不如贵人随我一同前往。”
“少废话。”墨岚竹摇摇头,嗔怪道:“你这两天,讲的尽是唐玄奘,我不愿意听。我要你直接快进到孙悟空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