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松翻越栏杆跳到另一片监管区,甚至还转身朝后面追上来的人微抬下巴,头顶的灯光打下来,只看到她帽檐下上扬的红唇,满是挑衅。
又惹来一阵不堪入耳的乱骂,沈满知拍拍手,不打算陪他们上演猫和老鼠的游戏了,在人追上来之前,闪身躲进入口难以察觉的小仓库。
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只是刚静下来,才诡异地察觉到狭小的空间里另外一道呼吸声。
她警惕地靠门,借着通风口隐隐透进来的光看到了脚边离她半米远靠墙而坐的模糊身影。
可能是流浪汉。
无意闯入,她一句道歉脱口而出。
小仓库的东西堆积了整个房间的三分之二,几乎只有靠门口的几平米空间,所以两人的距离是非常近的。
恰巧因为沈满知推门而进时,带起的振动让堆积的最上层货物箱摇摇欲坠,从那人的头顶掉落。
沈满知已经适应了仓库里的黑暗环境,眼疾手快地移步挡住,能掉下来,自然不是太重的东西。
只是脚下被绊住,接住箱子后,也因为下半身失力,硬生生单膝跪在了那人身边,为了不碰到对方,她伸手撑了下地。
箱子被她顺势抛开,避免伤到两人。
好重的血腥味儿。
沈满知微乎其微地蹙眉,思忖眼前人可能并不是什么良人,袖口滑出尖刀的同时,被握住了手腕。
她是朝向通风口的,而那人在窗口下风,是阴暗处,对方能看清她,她却不能窥得对方全貌。
但这也让她眸色一惊,不过几寸距离,夜色昏暗,竟像极了那人。
不过分秒间,那紧握她手腕的力道便松了一下,没放开,又过了两秒,才彻底放开她。
她得以脱身,迅速离开,靠墙站立,听到外面那群混混咒骂的声音。
小仓库一片寂静,待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沈满知才打开手电照亮这一方空间。
竟真的是秦宴风。
他抬手挡了下眼睛,喉结滚动,似乎还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灯光。
脸色苍白,手腕沾血,长腿一只微屈抵在身前,另一只手垂落在地,食指扣在左轮的扳机。
那么重的味道从他身上传来,沈满知往男人腹部扫了一眼,黑色衬衣湿濡一片。
真的遇见了,竟是在他这般狼狈的时候。
在她说那句话就猜到了,所以才下意识地拉住了眼前的人。
想留住她,却又不想她看着自己这般模样。
“还不走……等着他们回来找你?”
秦宴风闭着眼,连声音都是嘶哑的,显然是受了重伤没了力气。
沈满知是应该走的,不管是因为外面那群追她的人,还是因为面前的人。
可抬手落在门锁上的手最终放了下来,她朝前走了两步,单膝跪地,举着手电,伸手蹭过秦宴风腹部的衣物。
一手的血迹。
“沈满知,”秦宴风靠着墙,眼尾发红,垂睫看着面前的人,似睥睨般,语气轻嗤,“要走就走得干净点,别又来勾我……”
遇上感情这种事,又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不愿她接触太多,总是会口是心非,言语伤人。
只是说出口,又后悔不已。
沈满知垂眸不语,掀开他的衬衣一角,露出被撕破的布料潦草缠了一圈仍在不断渗血的伤口。
“叫人来了吗?”
她像是没听到刚刚那番讥讽的话,抬眸盯着他,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冰冷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明的情绪。
秦宴风手指微屈,伤口绞肉般疼痛,他却一脸平静地看着沈满知,眼底神色忽变,没了刚刚那点故作冷傲。
“……没有。”
沈满知咬着手电,脱下外套,又脱掉里面的棉布长衫,置剩下一件黑色吊带背心。
三两下就将那件长衫撕成条状,跪在他身侧,动作娴熟地沿着那渗血处小心翼翼地继续缠绕,至少能勉强止血一会儿。
秦宴风瞧着她这般熟稔的动作,又看向她低头认真的模样。
额角浸出来汗珠,眉目之下皆是他曾在床笫之欢之时,用手丈量过的绝色。
重新包扎好后,渗血量明显减缓了,她正要起身让他打电话叫人来,伤成这样,不及时医治随时都可能出人命。
“这算什么?”
秦宴风看着腰上缠绕着长衫改做的布条,冷笑出声。
“施舍?还是……对我有意?”
他很少对沈满知有这般玩世不恭的态度,就算早期两人争锋相对,也算是绅士礼貌的。
沈满知穿上外套起身,不看他一眼,语气惯常的冷淡,“你救过我两次,我说过的,会还你。”
还没站直,又被拉了下去,重心不稳,差点跌坐在秦宴风腹部的伤口处,用手撑地才不至于碰到。
而始作俑者还一副强势的模样,非要将她禁锢身前。
“我救你,不是让你这样还的。”
沈满知眼底神色有几分松动,没有挣扎,“那要怎么还?”
她悉数奉陪。
“我要的,你从来都不想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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