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要出去一趟,你别跟着。”
张嫣把自己缝好的靴子放进包裹里,然后对李宫人吩咐道。
李宫人不敢违抗,也不敢真的不跟着,只能先答应下来,再预备等会儿偷偷的跟上。
只是张嫣弯弯绕绕的没几步就没了踪影,李宫人是从代国来的宫人,对于汉宫,还没有那么熟悉。
张嫣要去校场,那是周亚夫练兵的地方,只是她正在高高的城楼上走着,听见下面十分的热闹。
那是一块儿蹴鞠场地,刘恒正在与宫人们踢蹴鞠。
刘恒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很接地气的皇帝,他并不觉得皇帝就该端坐在高堂之上,就该端着一副威严的假面。
况且,刘恒才只有二十三岁,正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
张嫣站在城楼上,看着刘恒一个漂亮的跃起后勾,蹴鞠直直的进了球门。
一时间,宫人们都大声叫好,刘恒神采奕奕,脸上带着一层薄汗,面色微微发红,却也格外的俊朗。
似有所觉的,刘恒往城楼之上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二人精确无误的对视了一瞬,刘恒顿时露出惊喜之色,他不知道张嫣在这里看了多久,但她在看他。
刘恒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只是张嫣已经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了,他顿时蹴鞠也不踢了,衣服也顾不得换,匆匆追了上去。
校场里,周亚夫一身甲胄,正在训练士兵。
一个小士兵走到周亚夫的跟前儿,轻声说道,“将军,张太后来了,说是有事儿找您。”
周亚夫顿时睁大了双眼,他连忙向士兵示意的方位看去,见张嫣果然站在那里,美的惊心动魄。
周亚夫放下手中的兵器,小跑着过去。
“太后娘娘,不知您找末将来有什么事情?”
张嫣直勾勾的看着周亚夫的眼睛,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哀家缝了一双靴子,想谢谢周将军那日护送哀家去北苑的恩情。”
周亚夫这才发现张嫣的手中拿着一个包裹,一瞬间,他心乱如麻,太后娘娘她.....给自己缝了一双靴子?
“这.....末将不敢。”
周亚夫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他慌乱的低下头,不敢让张嫣看见他的神情。
张嫣幽幽叹了口气,语气失望,“罢了,哀家不祥之身,将军看不上哀家缝的东西也是常事,这靴子,就扔了吧。”
张嫣说着,作势就要把靴子丢掉。
周亚夫连忙一把接过了靴子,脱口而出,“不是,末将没有,末将......很喜欢。”
“真的?”张嫣的脸上顿时带了几分鲜活的笑意,“那将军会穿吗?”
周亚夫觉得张嫣这一笑仿佛天地万物都失去了颜色,再漂亮的花儿,再精美的饰品,也都不过是张嫣的陪衬。
“末将一定会穿的。”
周亚夫看着张嫣,认认真真的回答。
从来没有一个人,为自己亲手缝制过靴子。
而且给自己缝靴子的这个人......周亚夫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团浆糊,从那日他见到张嫣送她去北苑以后,他便不由自主的经常的想起她来。
想起她浅浅的微笑,想起她唤自己周将军。
他好像被蛊惑了,可是他难以自拔,明明....明明他之前是喜欢雪鸢的,可是现在他的心里,却时时刻刻牵挂着另一个人。
周亚夫只能把这份感情埋在心里,他们的身份天差地别,她是太后,他是将军,自己的这份心意,只能为她带去祸端。
不远处,刘恒静静的看着张嫣和周亚夫的一番交谈,神色看不出是喜是怒,直到张嫣离开以后,刘恒也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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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张嫣入睡前,李宫人在香炉里点燃了熏香。
张嫣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她是长公主的女儿,吕雉的外孙女,后来又是大汉的皇后,每日房中的熏香,自然是不断的,哪怕到了北苑,这个习惯也没有改变。
只是今日这香,显然不是她平日里用的那一种。
“这是什么香?”
张嫣看着李宫人询问。
李宫人面色十分平常,瞧不出任何异样,“奴婢往您平日里用的熏香里面加了些安神香,让您晚上睡的安稳些。”
张嫣点了点头,“你有心了,退下吧,哀家要入寝了。”
李宫人毕恭毕敬的退下,却没有走远,她一直留心着寝殿里面张嫣的动静,看她是否真的是睡着了。
张嫣褪去外衣上了床,这香确实是安神,只是安的会让人晕过去毫无意识罢了。
李宫人今日点这个香一定是受了刘恒的指使,那么刘恒,是想做什么呢?
张嫣带着几分期待,佯装熟睡了过去。
一刻钟以后,有人轻手轻脚的进了寝殿。
来人走到床边坐下,似乎是来的匆忙,呼吸还有几分急促,从身体散发出温热,连带着整个寝殿的温度都升高了几分。
“皇嫂?”
刘恒试探的叫了一声,见张嫣一动不动睡的香甜,手指缓缓的抚上了她的眉眼。
刘恒的手掌很是温热,掌心有几处薄茧,摩挲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