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什么活着呢?
‘AR-619,告诉我,「我们」为何仍存于世?「我们」为何不得赴死?’
...我曾不止一次的在漫无目的的游荡中思考这个问题。
我读过很多书,看过很多不只是与哲学有关的作品。
同样,我也想了很久,很久很久。
可即便如此,我也依旧没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直到那一天。
不肯再用数以万计的生命来换取苟活的我躺在地上,被失熵症折磨到死去活来。
你有体会过身体不停的被分解,可你却只能看着,只能躺在地上翻来覆去,不停的哀嚎着的无力感吗?
我有。
那种感觉很痛苦,很绝望,甚至说是让当时的我想要直接一头撞死都不为过。
就像我曾经说过的。
我累了,我不想再去处刑同胞,不想再去进行杀戮了。
即便那些人罪大恶极。
可是...
...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依靠夺取他人生命做为代价,来换取自己的苟延残喘,就算他们是那种臭名远扬的恶党,做出了这种举动的你...心中真的不会产生名为自责的痛苦吗?”
...是吗,这就是你的答案。
我吗?
...我会。
我会感到不安,我会感到痛苦,我会感到绝望。
因为在我看来,那样的我已经不再是作为人存活于世的存在了,不是吗?
就像「烬蛾」。
与其他拥有治愈效果的装甲不同。
它所拥有的,是「吞噬」,是以「生命」作为筹码交换而来的力量。
...是啊,它的确和我很像。
同样的「吞噬」,同样的用那不属于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力量」。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在「退役」之后依旧把自己称呼为「烬蛾」的原因。
所以,AR-619,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去死呢?
...
我很痛苦,从始至终,一如既往。
我杀死了同胞,杀死了帝国,杀死了格拉默,同样也杀死了自己。
这便是我摆脱自己身为‘兵器’的方式。
我是格拉默的罪人,是一具肆意的践踏他人尊严,从来都不在乎他人生命的兵器。
我破坏了一个又一个的家庭,令无数人的生命画上句号。
我践踏了自己身为格拉默铁骑的尊严,踩碎了那我曾视为信仰的荣耀。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能够在下一秒就死去,而不是被「枷锁」控制着行动,去掠夺那些无辜者的生命。
...是啊,我累了。
当时还在游历星海的我是这样想的。
...
再后来啊...
再后来我就来到了这个名为因法诺的小地方。
这个勉强能够说得上是原始的小地方很好,山清水秀的,也没有被公司纳入自己的版图,同时还无法使用信用点。
于是我变卖了一些东西,在这里买了块地皮,在山顶上建了一家规模还算不错的烧烤店。
...是的,我留在这里,在我的生命还不足以被「枷锁」驱使之前留在了这里。
暂时的那种。
说真的,像这种原生态的星球,到处都是山川与河流,还有森林的宝地,真的不适合用来给一位罪人当做坟墓。
...就当是我想要给自己找一块好坟墓的私心吧。
就这样,我过上了被痛苦与自责裹挟的生活,名为等死的生活。
我等待着就算是那个无法被我毁掉的瓶子也无法抑制,等待着无数人翘首以盼的「罪人伏诛」,等待着自己被推搡着前往生的彼岸,见证那些无数个翘首以盼的亡魂将我撕碎的那一天。
...我知道道歉没有任何意义,我知道的。
可即便如此,我也还是想对那些被我杀死的人说一声...
“对不起。”
如果我真的死了的话,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亡者的世界的话。
等到那时,我用自身的全部来甘愿偿还自己曾犯下的罪。
所以拜托你们,拜托你们再等一等...等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我求求你们...
给我这个赎罪的机会。
...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一位大衣丽人,还有一具火萤IV型。
说真的,当时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回过神来的我心中的确充满喜悦。
因为我看到了,看到了我的同胞。
她没有被我杀死,也没有死在战场上。
这一刻我真的很开心。
可是开心过后...
又是数不清的痛苦与自责。
是啊,她是格拉默的遗民没错。
可是AR-619,回答我。
你真觉得她会原谅?
在想清楚这一点后,我就对着那位大衣丽人说出了身体不适的借口,想要让她就此带着自己的同伴离开。
可还没等我有所动作...
背对着火萤IV型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