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程,这事你不适合再管了。”苏语狠狠心,拍了拍锦程的肩,小声说:“这关乎国之社稷,关乎我们的性命。我不会冤枉她,若她还有救,我一定救。毕竟她是皇上的亲侄女,我不可能眼睁睁看她踏进深渊去,回不了头。而且她一定有苦衷,说不定是受人胁迫……”
锦程抱着头,不肯出声。
君墨言抓了抓他的肩,把那只小布狗给他,“去吧,你去问。”
“皇上。”众人想拦住他。
君墨言扫了一眼众人,视线落在苏语的身上,沉声说:“就算是这丫头干的,但我相信她本性不恶,若是一时迷途,我们也不能撇下她不管。云秦之事,已是我欠她的,让她漂零无家,若此时再冷颜相对,她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苏语没再阻止君墨言,有时候君墨言也挺感性,尤其是和她相爱之后,情感时不时会占了上风,压下他的冷酷理智。
若非如此,苏语又怎么会深爱他呢?
“那我去了。”锦程捧着小布狗,快步往外走。
“我们要去看看吗?”苏语走到门口,扭头看君墨言。
君墨言点了点头,“你和我去看看,白朗你去皇后说的养蜂人家看看。聂双平,你赶紧带人去那个小亭子那里,仔细查问,有没有可疑人物。记着,不要弄出动静,只当时挨家挨户说种子和税银之事。”
“皇上已累了一天,皇后有身孕,您二人还是不要奔波了,这些事就交给我们去办吧,皇上和皇后的身子要紧。”白朗担忧地说。
“我是女子,和婧
歌还能沟通,一旦锦程失败了,我还能劝劝她。”苏语抚额,偎在君墨言的怀前,小声说:“我现在还能记得当初在宫里看到婧歌公主时的情形,那样年轻活泼,像初春含苞的桃花,现在她成了这样子,我不忍心……”
“我们走吧。”君墨言扶着她上了轿子,自己跃身上马,直奔公主府。
公主府中。
锦程捏着小布狗的尾巴,跨进了门槛。
婧歌正坐在桌边,双手捧着一张锦帕看着,青丝未梳,从耳后滑过来,遮住她的脸颊,看不清她的表情。微风和阳光一起扑进来,她细软的发丝在风里轻扬,像是竭力要挣脱凡尘烦恼,随风而去……
“公主。”锦程把小布狗放到她的面前。
婧歌木然地抬眸看他。
锦程努力笑了笑,把小布狗在她眼前摇了摇,“这是若羌给你做的。”
婧歌伸手接来,放到掌心里轻轻地捏。
“若羌说看到你了。”锦程在她对面坐下,凝视着她的眼睛,艰难地说:“婧歌,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
“太阳真好,不知道会这样暖和多久……”婧歌突然出声,扭头看向窗外。
明晃晃的阳光落下来,刺得她眯起了眼睛。
“婧歌……”锦程摁住了她的肩,急切地说:“婧歌,不要这样,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我知道你爱云秦,但世事无常,已经成了现在这样子,你可依靠我,信任我,我会好好照顾你……我喜欢你,公主,你看看我……”
他甚至有些哽咽,后面的话说不下去。
其实锦
程天天往公主府里跑,有些事不是不明白,只是他一直骗自己,是他多心了。婧歌是很单纯很可怜的姑娘,她不会做对不住大家的事……
“你走吧。”婧歌推开他的手,木然地说:“公主早就死了,世上早就没有这个人了。”
“婧歌……”
“当我独自飘零的时候,当我独自面对那些人的时候,当我受到那些折磨的时候,我就死了。”婧歌又转头看窗外,声音轻飘飘的。
“你为什么要喜欢一个死人?云秦又是谁?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自从我爹娘去了之后,这世上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云秦不爱我,他为了那个女人,可以不管我的死活,但我不能不管他的死活,于是我去找他……”
“公主……”锦程慢慢站起来,痛苦地看着她,“不要折磨自己,这些都能过去的。”
“过不去的!”婧歌猛地打开他的手,尖锐地说:“你看我身上的伤了吗?你知道我被夙兰祺……的感受吗?你知道我每日每夜怎么睁着眼睛熬过来的吗?我没疯,因为我连疯都不可能!”
她大力地撕开衣裳,身上那些蜿蜒的旧伤,刺痛了锦程的眼睛,他想抱抱她。她却冷笑起来,声音渐大,苍凉得似是阅尽了世间万事万物,一切丑陋……在她的生命里,已经找不到美好了。
心死了,人便死了。
那么,是善,是恶,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婧歌。”
君墨言和苏语的身影出现在窗外。
婧歌的眸子里有恨的火焰熊熊燃起,猛地抓起了桌上的墨砚
,往外面凶猛地丢去。
“滚出去!你这个窃国贼,你杀了澜之皇帝,偷得后青国。若不是你,若不是你跑回来,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
君墨言一臂护住苏语,墨砚打在他的胳膊上,又重重弹到墙上,裂成了两半。
“婧歌,你这样闹,有什么好处?”锦程抱住她,焦灼地劝道:“我知道你遭了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