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做的?”君墨言眼神骤凉。
“冤枉,我如何敢动你的佳人?不过,我看她倒不像着寒。”莫问离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慢步走来。
“看着他。”
君墨言扫莫问离一眼,抱着苏语进了内院雅室。
上好的花梨木雕成的榻摆于正中,层层雪纱垂下,纱上绣着千片粉色桃花瓣,风一拂,似有漫天桃花纷飞。
苏语纤柔的身体搁上去,随即陷进棉软的朱色锦被中,一头青丝从榻沿淌下,右手有三指从锦被里露出来,雪色如玉,握之如冰。
“语儿。”
君墨言坐下去,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心猛地往下坠。如冰雪一般寒,透过他的指尖,迅猛地凉进他的心里。
“怎么会这样?”他又握住她的指尖,喃喃念叨,把她的小手紧紧握住,扭头道:“再搬一床锦被过来,生炭火,关窗。”
众侍卫赶紧过去,关窗,生火,搬被。
君墨言把她酽酽盖好,又让人端来热水,给她擦洗手心脚心,想让她暖起来。
可她还是冷,不停地发抖,残存的一线热量正从她的生命里抽离。她勉强睁眼,看到君墨言在榻边忙碌。
“语儿,还冷?”他坐下来,双掌把她的小手包住,柔声问她。
苏语轻轻眨眨眼睛。
她这是第二回在他面前生病,念恩说,其实那次发热,他也这样守着她一整晚。只是那时只觉得他讨厌,此时却觉得好安心,仿若他坐在身边,她就立刻能好一样。
“别睡。”君墨言见她眼皮合上,赶紧摇了摇她。
“诶……”
苏语勉强掀了掀长睫,朦胧血色中,只见他正浓眉紧锁,面孔却有些模糊。
“齐王,沈郡王
来了。”
徐海风推门进来,隔着层层纱帘叫他。
“不见。”
君墨言此时哪有心情见别人,喝退徐海风,又拧了块帕子,探进被中给她擦拭心口。
“去见见。”苏语推了推他的手,声音弱弱的,不似刚刚在门口那般大声。
五王爷君孝奉的几个儿子都想继承汰州城,也正悄然争斗。汰州虽然仍是静土,但是一旦孝奉王死了,这地方必将成为争夺之地。苏语对天下局势看得很透,君墨言找回十九公主,一定有他的目的,他从来都不是走无用棋的人。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出去。”君墨言坐下来,深深地吸气。
“没事,睡会儿……”苏语缓缓闭上了眼晴。
君墨言脸色沉了沉,又用力推了推她。
“没死。”苏语有气无力地说了二字,彻底睡了过去。
君墨言悄悄把长指探在她的鼻下,探得一丝热量,这心才拽回胸腔。
“王妃不是着寒。”
莫问离的声音传进来。
君墨言拧拧眉,推开门看,莫问离正站在梨花树下,抬手扯梨花,在掌心里揉碎了,往脚边的小池里丢,碧水幽暗,上面浮了一层碎碎的梨花瓣,像下了一场碎飞的雪。
“你知道是什么病?”君墨言问。
“病?只怕不是病。听离夙兰祺正在满世界找忘蝶石,据说那是种古怪的石头,把婴儿血放出来,滴进锁骨山中的泉里,就能炼出长生不老丹。”莫问离转过头来,唇角扬扬,轻轻一笑。
“荒谬!你的手倒是越伸越长了,朝廷的事也开始插手,夙兰祺找过你?”君墨言淡淡地说着,抬步过去。
“哦,他来找我下棋,想买点东西,我不过是来看
热闹而已。”莫问离又掐了一枝梨花,转头看他。
“你想要什么?”君墨言沉声问,他哪会信莫问亨来看热闹?
“齐王登基之后,重修兵器谱,我的要排第一。”莫问离眼中一亮,急声说道。
“你还要这虚名?”君墨言看着他,越发不信,莫问离隔几年就会换一件兵器,剑刀勾扇,已使了个遍。
“好吧,我要十九公主。”莫问离扬唇一笑,妩媚丛生,连枝梢梨花瓣都羞涩不敢相比。
“不行。”君墨言当即拒绝。
“那,她就等死吧。本来十八岁才发作,不过,迟早会死,早一两个月,晚一两个月都无所谓,就算是我现在能给她止住痛,将来也是死。这天下,有情人的血好求,有情人的眼泪难遇。”莫问离轻声叹息,转身往外走。
“你不怕我杀你。”君墨言盯着他的背影问。
莫问离微微侧脸,扬唇魅笑,“我早就活腻了,齐王三年不在,我三年无敌手,每日饮酒等死而已。以后齐王问鼎天下,自是不会再看得起我这种江湖草莽,再与我平湖之上大战三天三夜,我还是寂寞,杀便杀吧。”
“莫问离,你是不是疯了?敢如此和齐王说话,小心你的脑袋。”聂双城正好进来,听到他的话,忍不住怒斥。
“装疯卖傻!十九公主是你能要得起的人?”君墨言冷笑,不再理他,只要知道忘蝶石这东西就行。
高手怕寂寞,莫问离的怪癖,就是要和武功最高的人比试,
和君墨言战成了平手,三年来耿耿于怀,恨不能跳下悬崖揪着他再打一场。今日一交手,便知君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