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然无存。
叶奕辰和阎言早已见怪不怪。
刘景纪和他带来的人,平时并未与这位仁圣长老有过接触,此时想笑又不敢笑,只能低着头默默抖肩膀。
沈萧然没好气地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褐色瓷瓶,从中挖出些药膏重重抹在桐珏的手上。
“哎呀,你轻点,”桐珏疼得直跳脚,嚷嚷道:“我的手金贵着呢,这么漂亮的玉手要是留疤就不好看了!”
阎言瞥了一眼堂下站着忍笑的一干教众,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桐珏是怎么看出这个傅雪尘的头冠有问题的?”
“是呀”,一旁的刘景纪也大惑不解地问道:“属下抓住他时,曾派人搜过他的身,并没有查到他的天蚕丝。仁圣长老是如何发现天蚕丝藏在他头冠中的?”
桐珏还在细看他双手上的伤口,听到阎言和刘景纪的问话,眉骨微微一挑,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嘴角冷冷一勾,带上点嘲讽的弧度,那种矜贵优雅的气质又瞬间回到他身上。
只听他开口道:“此人衣着华丽精致,无论是衣摆上的花纹还是袖口装饰用的盘扣都非常考究,腰带这种配饰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此人头上的头冠虽是黄金所制,但样式老气,与他的年纪和气质都不搭配,一个十分讲究衣衫外貌的人怎么会给自己带这样一顶头冠?
况且天蚕丝锋利无比,连宝剑都能削断,又怎么会藏在衣袖或怀中?他落在你们手中,一个挣扎说不定就会割伤了自己。
所以这根天蚕丝一定是藏在一个略坚硬、平时不会碰到的地方。如果他的头冠里找不到,我就会搜他的鞋底,如果鞋底再找不到,我就会把他腰带上的珍珠拆下来,一颗一颗地查看。”
众人恍然大悟。
刘景纪拱手道:“仁圣长老果然聪慧过人,察人所不察,属下佩服。”
傅雪尘的天蚕丝已经被搜了出来,叶奕辰又对底下的黑卫一招手,说道:“把他带下去,送往刑堂审问。告诉刑堂的人,他牙中藏有毒-药。另外,让他们再搜搜其他容易藏毒的地方。
此人善于花言巧语,需要昼夜换班看守,一班至少要两人以上。殷银阁的所有事情都给我仔细查清楚了!”
“是。”堂下的两名黑卫出列行礼,架起不能动的傅雪尘出去了。
阎言又对刘景纪夸了几句忠心耿耿、鞠躬尽瘁之类的,随后又屏退了左右,问起了汴梁城内官府、其他教派与寒澜教的势力划分关系,刘景纪与他细细讨论起来。
叶奕辰知道阎言是特意在他面前跟一个舵主讨论这些事,为的是让他掌握各地不同势力的划分及与其共处的方法。
可是他有些心不在焉,觉得有什么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他直觉这个念头非常重要,在以前他也有个这样的时刻。
到底是什么呢?
叶奕辰无意识地啃咬下唇,将刚才傅雪尘的事情又仔细地在心里过了一遍。
抓住傅雪尘这件事面上的那些线索早就一清二楚,教中的长老和护法各个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不可能再有什么漏洞了。
唯一没有说破的,就是他当初在陆云白的身体里发生过的事情。
当初楚楚可怜的傅雪尘,出现在那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本身就已经很可疑了。而现在已经确认了,这个傅雪尘就是殷银阁的杀手。
殷银阁的杀手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去那个外人几乎没人知道的小山村?
当然是冲着他——也就是当时的陆云白去的。
叶奕辰心中仿若一道亮光闪过,一些觉得怪异的事情,一件一件,纷纷地涌出来。
是了,大师兄怎么会把一个武功那么低,几乎不能保护自己的小师弟单独放在外面呢?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人必定是一个高手。
所以池大叔就是那个高手。
当初傅雪尘出现在那个小山村里,就是为了带走陆云白的,但是后来池大叔出现了,傅雪尘就不见了。
可惜当时他在陆云白的身体里,内力实在是太低,半点没有察觉到池大叔的武功。
但是殷银阁的人,怎么会知道陆云白去了那个小山村?他明明记得当时三师兄说……
一个念头乍然袭来,叶奕辰忍不住生生打了个战栗。
【难道会是他吗?】
这个想法一出来,所有事情几乎都可以解释了!
刚到天一门时,为什么真正的陆云白会中毒?
殷银阁为什么每一次都能找得到温子浩?
在护送温子浩和陆云白途中,与殷银阁交锋的那一次,那个让他觉得奇怪的长袍黑衣人……
想到这里,叶奕辰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拉住阎言失声问道:“阎叔叔,天一门掌门金盆洗手的帖子呢,在哪里?到底是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