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南香苑是岚州城最大的一间饭馆,此刻正值午间吃饭时间,饭馆内更是座无虚席、热闹非凡。
温子浩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安静地吃一碗素面。
岚州城,离晋阳不远,只有天的路程,据说是殷银阁的固定聚集地点,但是谁也不知道殷银阁到底在什么地方。
给天一门内留书后出来,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温子浩从门中出来,就直接来了岚州。他这几个月来,一直遭到殷银阁的追杀,几次威胁到小白的性命,他心中的火气压抑已久。这次他自己跑到殷银阁的地头上去,就是要来查探殷银阁的详情。
他为了怕三个师弟担心,留书时只字未提要去查殷银阁这件事,只说有个朋友给他发了封信要请他帮忙,事情紧急他只好留下书信就走,让他们不要担心。
温子浩从十九岁入江湖以来,已经有六七年的时间了。他不是一个冒失之人,殷银阁的四大杀手他已经见过好几个,论起单打独斗,他也只能跟其中任意一人勉强平手。这次下山后,他先找了个前后门四通八达的客栈住宿,在里面易了容,换了装,连包袱皮都换了颜色,出门时已经满面虬髯,看上去像一个走镖的一样。一个月来他一直以此面目示人。
江湖中有人传说,岚州城外,西行三百里的一间荒废的土地庙,是殷银阁进行交易的地方,想要雇佣殷银阁杀人,就往土地庙中土地爷的香炉下放一张纸条,写上要杀的人姓甚名谁。
温子浩已经去探过几次了,最长的一次连着在那里埋伏了几天几夜,只看到有几个地痞无赖贼头鼠脑地钻进土地庙,往土地爷的香炉下面放纸条。
而在他不间断的盯梢期间,根本没有人进去拿过那些纸条。
等温子浩坚持了五天五夜,干粮和水都吃得干干净净,人也疲倦不堪,实在不能再继续盯梢的时候,他进了那个土地庙一探。
温子浩跨门而入,看见一屋狼藉。房屋正中摆放一张供桌,桌子上有一尊香炉,四周粗柱上挂着破烂的布幔。一尊泥像座于供桌后的泥台之上,覆满灰尘。
温子浩抬眼一看,这泥像高不到半丈,慈眉善目,嘴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一身红色的外漆已经掉得差不多了,他一手持一枚金玉如意,一手捧一枚金元宝,皆是漆皮掉落,正是掌管一方土地平安的土地神。
整个破庙之中都布满了灰尘,只有供桌上的香炉那里有一些被摸过的痕迹。
温子浩走过去,拿开香炉一看,只见香炉下面乱七八糟地压着几张纸条。他打开来看,纸条上也只是写着些什么某村里的哪个人,或者是城里哪个巷子的哪户人家的某某人之类的。
都是一些普通百姓的小打小闹,完全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而近一个月,他都在岚州城中观察身负武功之人,或者是城中的蹊跷之处,可惜均如大海捞针,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众人都说殷银阁的总址在岚州,可是在整个岚州城内根本无迹可寻,那些殷银阁的杀手也像从来没在岚州出现过一般销声匿迹了。
想到这里,温子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用筷子拨弄碗里剩下的面条,继续把内力放开细听饭馆里的议论声,想要在一片人声鼎沸中探听到一丝关于殷银阁的议论。
可是一个词突兀地传到他的耳朵里——寒澜教。
温子浩心中一顿,忍不住细听起斜对角那桌上的几个江湖人的对话。
其中一人身着深紫色劲装,开口说道:“说到寒澜教,你们最近听说没有?寒澜教的教主要跟影月谷的谷主成亲了。”
心脏猛地一疼,如同痉挛般剧烈收缩而不得控制。温子浩忘了反应,手中的筷子连同夹着的面条一起滑回碗里。
头脑中反应过来,这几个人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温子浩整个心脏都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先是紧缩得扭曲,然后又在不注意时猛烈地膨胀。
他还来不及控制自己心中的异样,一阵突兀的杯盘破裂声传进耳朵。
温子浩闻声望去,离那几个江湖人不远处的一个面容俊俏的蓝衣男人,不小心掉了手里拿着的瓷碗,瓷碗摔到地上碎成惨白的几片。
温子浩觉得这个人有点面善,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可是他的注意力随后又被刚才那几个江湖人吸引了过去。
一个国字脸眉毛粗黑浓重的男人粗声粗气地接口说道:“什么?就是那三个魔教中的寒澜教和影月谷?他们两个门派的教主和谷主现在要联姻?”
最初说话的紫衣男答道:“可不是吗?这个消息可是千真万确的,日子就定在一个月以后的十一月初六。我娘家舅舅是江南水道上的青河帮的帮主,听说了这件事急着到处去挑选贺礼,本来一个寒澜教就够让人心惊胆寒的了,现在又加上了一个影月谷,更得小心奉承。
不然一言不合得罪了寒澜教就让你全帮灭门,真的不敢有半点冒犯。”
国字脸叹了一口气说道:“寒澜教现在越来越壮大,真的是让人胆寒发竖,我上个月才听说宛县的金刀帮被寒澜教给全灭了,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开罪了寒澜教。
如今两大魔教再联姻,寒澜教更是如虎添翼,江湖上恐怕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