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走到山下了,教主大人暗道:温子浩是要上山吗?原来走出去真的只有上山这种办法。
二人走到了山脚下,温子浩突然拐到一条阴暗的小路上。
叶奕辰抬头一看,才发现小路阴暗,是因为小路上树木葱笼,遮住了头上的月亮和星光。他再回头看这条出路,这条小路跟从田地方向走的路形成一个尖角,路的两侧又都有高大的树木遮挡,所以从田地的方向看过来,这边一整片都是树林,只有走到近前才会知道这里有条小径。
而临近的山壁怪石嶙峋,也没有上山的路,当时他再离小径不远的地方对着山壁看了看,就直接放弃这个方向了。
教主大人顿时觉得心头郁闷,将脑袋耷拉在温子浩的身上,暗暗地磨了半天的牙。
恍然间,他觉得似有什么怪异之处在脑中一闪而过,可惜不等他细想,那个念头就从他的脑海里飘了过去,再也寻不着了。
再往前走几里,树木渐少,面前是一片开阔的田野,草丛间流萤飞来飞去,点点星火,煞是好看。
温子浩的声音放得更轻了:“小白,睡了吗?”
教主大人答道:“没睡。”
“看那些萤火虫。”
“嗯,好看。”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你听小刀说起山下的田间有萤火虫,就央求我非要去看。”
叶奕辰知道温子浩讲的是原身陆云白的事,怕说错话引起怀疑,不敢打断他,只从鼻子轻轻地“嗯”了一声。
“小黎比较守规矩,从不跟你一起胡闹,可是你一撒娇他也心软同意了。于是他就留下来给我们把风,免得师父晚上突然找我们,却一个人也找不到。
天黑了,我就带着你、小刀一起下山,去山后的田地里。那时应该也跟现在差不多的季节,萤火虫正成群飞舞,你跑到草丛中,看见那么多萤火虫,围绕着你飞来飞去,就非要在草丛里睡觉。
你躺在草地上,说这么多萤火虫一闪一闪,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你睡在草地上,就像是睡在天上云端里,一睁开眼,前后左右都是星星。
你从小身体就不好,我和小刀怎么能任你胡闹在草地上睡觉?我和小刀去抱你,你就大哭起来。”
温子浩说到这,忍不住笑了起来,教主大人贴在他的背上,感觉到他后背上的一阵颤动。
教主大人不知怎地,心中突然有些焦躁起来,问道:“那后来呢?”
温子浩的笑声停下了,说道:“原来小白已经忘记了啊。大师兄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后来?后来你哭个不停,我们就只好帮你捉萤火虫,可是萤火虫捏在手里一会儿就死了,你又哭了。
实在没办法了,小刀就又溜回山上去取了些轻纱回来,缝成几个纱布袋儿,把萤火虫装在里面。就这样,他缝袋子,我捉飞萤,一直弄到亥时过半了,才抓了五袋。小刀把这些萤火虫挂到你床边,可是那晚你累坏了,只看了一小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你想看看这些小虫子怎么不亮了,就拆开了一个沙袋,却发现里面的萤火虫全都死了。你又伤心得大哭了一场,还染了病,吃了十来天的苦药才好起来,以后你就再也没要捉过萤火虫。”
教主大人沉默不语,心像泡在醋缸里一样酸涩难耐。
“怎么了,小白,你还在为那些萤火虫伤心吗?”温子浩道。
教主大人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莫名其妙地觉得难受,心中暗道:如果他真的是陆云白,每天跟大师兄朝夕相处,被几位师兄这样疼着宠着,那该有多好啊!
可是他不是。他是寒澜教的教主,天一门的对头,以后等他回到了寒澜教,除了要与天一门生死相搏,恐怕再也不能与几位师兄见面了。
这个想法在教主大人的脑中一现,他更加觉得心头憋闷,胸口压得沉沉的,连鼻子也喘不上起来。
温子浩正慢慢走着,突然觉得脖颈处一片湿热,腾出一只手来一抹,是几滴水滴。
皓月当空,根本没有一点下雨的迹象。
温子浩忙把叶奕辰放下来,见他哭得满面泪痕。
温子浩吓了一跳,连声问道:“小白……小白……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是心疼那些萤火虫吗?大师兄以后都再也不捉萤火虫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教主大人其实也吓了一跳,除了上一次温子浩被煞雨所伤的事情,从八岁起他就没有再哭过了,刚才只觉得胸闷鼻酸,被温子浩一问才发现,他竟然哭了出来。
教主大人顿时羞愤至极,下唇咬得紧紧的。这都怪陆云白的身体太敏感,根本不是他想哭的!他堂堂一个魔教教主,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点的事情而哭呢?
温子浩又哄又劝,抓耳挠腮地安慰了半天,才见他止了眼泪,却不知道小白好好地怎么就哭了起来。
问了他半天,他也不说。
温子浩索性就停下来休息了,将包裹放在地上,让叶奕辰在包裹上坐着,他则挨着包裹坐下了,二人相依偎着看天空中的星河和草丛里飞舞的萤火虫。
“其实,我刚才哭是因为想起昨晚做的一个梦。”
教主大人靠在温子浩的身上,觉得身旁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