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张宽敞柔软的龙床之上,躺着名蓄着一小撮胡须,五官俊朗的中年男子,能看出他年轻时定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只是此时此刻,病痛却将他折磨得形容枯槁,容颜萧瑟,看上去毫无半点生气。
百里静姝走到龙床前,坐在床边的矮凳上,伸手便要替皇帝把脉。
这时,突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
“殿下当真要让这不知身份的女子,来为陛下诊治?你可知这会害了陛下!”
听到这道声音,秦尚瑜立即循声望去,看向走进来的这名长须老者。
来人看上去约莫六十来岁,胡须垂至腰际,衬得他一派仙风道骨,若忽略他眼中的敌意和轻蔑的话。
“国师。”秦尚瑜说道,“我相信百里姑娘。就算她真的没办法医治父皇,我也认了,至少我尝试过。”
“殿下你要明白,这可是关系到皇上的性命,甚至是整个栖梧国的命运,岂能这般儿戏?”国师的语气充满了恨铁不成钢。
秦尚瑜的态度很坚决:“国师不必再说。我既已将百里姑娘请来,就一定要试一试。再说了,国师不也没有办法吗?你给的丹方也没能治好父皇,不是吗?”
听到
这里,百里静姝微微挑眉。
原来秦尚瑜之前给她看过的那张丹方,是这位国师写的。
国师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似是觉得秦尚瑜当着一个外人的面,如此拂他的面子,让他很是不悦。
“若陛下的情况更加危及,殿下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秦尚瑜也不悦了,沉着脸冷声道:“本宫也想问问国师,按照你给的丹方医治了父皇,为何父皇的情况不见好转,反而更加严重?本宫是不是该怀疑国师的用心?”
平日里,他都敬着国师,从未与他起过争执。
可眼下事关父皇性命,他可不想让国师来对他指手画脚。
他的这番话,令国师一阵哑口无言,脸上带着愠怒,眼底也透着几分不满。
稍许后,他愤愤地说道:“殿下竟然如此认为?我辅佐皇上这么些年,从未有过半分不轨之心,更没想过要谋害皇上,你可不能污蔑老臣的一片忠心!”
秦尚瑜脸色不改,道:“那你又如何解释,你的丹药不起作用?”
“这……”国师再次语塞,想了想道,“这只能说明我学艺不精,却不能证明我怀有二心。”
秦尚瑜斜睨他一眼,一时倒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
他承认自己学艺不精倒是承认得挺爽快,却未曾想过,他的学艺不精,可是会害死父皇的命!
他以前怎么就认为国师很厉害?
不再理会国师,他视线一转看向百里静姝,见百里静姝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一套银针,正尝试着给皇帝扎针。
“百里姑娘,你这是……”他诧异不已。
国师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顿时觉得自己抓到了她的错处,忙道:“殿下你可看见了,她这哪里是要救陛下,她这分明是要害陛下啊!这么长的针扎下去,陛下还有命活吗?”
“你能不能闭嘴?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聒噪!”百里静姝不悦地瞪他一眼,冷声说道。
“你……你说什么?!你竟敢骂老夫!”
“闭嘴!”百里静姝再次出声,清冽的眸底闪过抹冷意,一瞬不瞬地斜睨着他。
这一刻,国师冷不丁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回过神后,他心中一阵懊恼。
想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居然会被一个黄毛丫头的眼神吓唬住。
等他再次看去时,见到百里静姝已经将几根银针,扎在了皇帝胸口的几大关键穴位上。
他还想出声阻止,就见秦尚瑜伸手阻止了
他,看向他的目光仿佛在说:你要敢再说一句,本宫立马将你赶出去。
国师只得按捺下心中的怒火,愤愤地看着百里静姝扎针。
他倒要看看,这个够当他孙女的黄毛丫头,究竟有何本事能治好皇帝。
随着一根根银针扎下,皇帝的脸色越发的难看,逐渐由苍白转为黑沉,仿佛浓云笼罩,黑云压顶。
如今的皇帝处于昏迷当中,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
但即便是昏迷之中,他也痛苦地拧紧了眉头,毫无血色的嘴唇也在止不住地颤抖,显然是痛苦得不行。
国师和秦尚瑜在旁紧张地看着,却见百里静姝专注地扎着针,他们不敢贸然出声,生怕打扰到她,她一个穴位没扎准,真把皇帝给扎死了就惨了。
他们就这么屏息凝神地盯着,突然——
昏迷中的皇帝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整个身子弹跳了一下后,再次一动不动地躺回床上。
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流淌而下,染红了他的脖子,也浸湿了枕头下的床单。
百里静姝却仿若未觉,扎针的手一刻不停。
倒是吓坏了一旁的秦尚瑜和国师。
在看见皇帝吐血的那一刻,两人均是忍不住惊呼一声,秦尚瑜
更是下意识地往前一步,又生生地止住了步子。
因为他看见,皇帝在吐出这口黑血后,原本黑沉难看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