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术的世子殿下常年为恶琢磨出来的这句话,被陵州城内一众膏粱子弟奉为至理。
“这陵州城是有点儿意思。”景舟轻笑一声,以白狐儿脸这幅倾国倾城的面孔,在别的地方早有不长眼的恶少或者地痞上来找茬了,而在这酒摊中,一群人虽垂涎白狐儿脸的美色,却始终安稳的坐着,只是静静欣赏。
景舟瞥了一眼不忌脏,用手抓着一把花生往嘴中送的徐凤年,问道:“叫花徐,你这是多了多少恶事,才叫这城内的浪荡子如此守规矩?”
“不多不多,整整一十六年。”说完,徐凤年将拇指、食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哨子,又得意地看向景舟:“山鬼,给你瞧瞧本世子的六年凤!”
过了片刻,大地毫无征兆的颤抖起来,一队黑甲军浩浩荡荡而来,黑甲军之上,则是一只灵性十足的鹰隼。
徐凤年手一伸,鹰隼落在他的指尖。
“末将齐当国参见世子殿下!”黑甲军为首那人翻身下马,奔到徐凤年身旁,跪下行礼。
徐凤年似乎没有听到齐当国的话,对着景舟笑道:“本世子的这隼如何?”
此时徐凤年可算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一把。
他这有灵性的鹰隼,可遇不可求。
景舟摇摇头,“一般,虽少见,但算不上稀奇。”
“你就吹吧!”徐凤年撇了撇嘴,又看向在一旁只顾着喝酒的老仆。
这老仆也是一个爱吹牛的人,在他世子殿下认识的人中,吹牛的本事只比山鬼差一点。毕竟山鬼说的话,有些时候徐凤年都不觉得是吹牛了,而是睁眼说瞎话。
白狐儿脸一双桃花眼中露出异样的光彩,轻声道:“原来叫花徐你真是世子。”
“本世子可从来不会说谎,不像山鬼那般说瞎话,这世子的身份如假包换!”徐凤年嘴角翘起,用力的拍了拍胸膛。
此时酒摊中一众人噤若寒蝉,亲爹啊,那无恶不作的天下第一纨绔竟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这得是上辈子做了多少坏事,今日才能在这里碰到北凉王世子!
此时一群人低首,目光从白狐儿脸身上收回,只是盯着身前的桌子发呆,心里则是诸天神佛挨着求告了一遍,只盼望这无恶不作的世子殿早点从酒摊子离去。
景舟也不恼,和白狐儿脸碰了一下碗,笑道:“叫花徐,白狐儿脸这一路替你解决了那么多麻烦,你是不是得从听潮亭拿出个千百本秘籍来感谢一下?”
世子殿下虽然是浪荡子,但是绝对是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这义气没得说!
听到景舟的话,徐凤年沉吟了一下,正色道:“挺潮亭的秘籍不是想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的,里面的几个守阁奴,可没本世子这么好说话。而且一次拿这么多,除非徐骁点头。不过我可以做主,一次拿几本给白狐儿脸看,等他看完了,再换新的。”
“叫花徐,这一碗我敬你!”白狐儿脸遥遥一敬,一仰而尽。
徐凤年受宠若惊,呆了片刻,才回神过来,不禁暗骂自己傻,为什么将怀里的几本秘籍都拿去擦屁股了。若非如此,留下一两本,早点拿出来给白狐儿脸看,岂不是就能早点把玩他腰间的那两把刀了?
“我能再看一下你那把短刀吗?”徐凤年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可以!”白狐儿脸爽快的道了一声,将春雷从腰间解下,扔给了徐凤年。
“本世子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汉子!”徐凤年接过春雷,“呛”的一下将刀抽出。
徐凤年摆了几个自认为比较霸气的动作,叫一众酒客胆战心惊,唯恐这世子殿下又起了什么恶心思。毕竟刀剑无眼,世子殿下手中握着的还是那吹毛断发的宝刀。
老黄叫了一声好,这次倒是没有再劝徐凤年练武,而是情不自禁得唱起歌来:“老狗老狗,天下没有,土里埋骨,甜里寻苦……”
喝了两碗酒,景舟出声将舞着刀花的徐凤年打断:“叫花徐,我乏了,你安排一下,本公子要洗个香草浴,好好休息休息,然后去你说的那紫金楼快活快活。”
“这个简单,走,咱们回王府!”
徐凤年喝完最后一碗酒,将春雷还给白狐儿脸,拉起醉醺醺的老黄,大手一挥,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北凉王府。
一众酒客终于松了一口气,实在是这些年世子殿下的名声太过如雷贯耳,震惊之余,则是又好奇那个紫衣公子的身份。
也不知那紫衣公子是何许人物,竟然敢叫世子殿下叫花子。
众所周知,别说是北凉几州,便是临近北凉的其他几州,哪些个藩王子孙见了世子殿下不是恭恭敬敬?即便是这样,世子殿下心情不好将一众藩王子孙揍个鼻青脸肿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家里没有个三品以上的官儿,那要是惹了世子殿下,下场可就不是鼻青脸肿了。
店小二则是看着桌上的那一片金叶子愣愣出神,天地良心啊,世子殿下据说是喝酒从来不给钱的主,非但如此,说不定喝的不痛快,连店都给砸了。
今日莫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是夜
景舟缓缓醒来。
这段时间陪着徐凤年一路穷游,即便是有钱在身,也难以好好休息。
“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