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妃看着她一脸天真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你说的对,现如今最为重要的还是弟弟的丧事,如今七天停灵已过,除了那些大师要在武安侯府诵经之外,你还得好生辛苦,送棺木回乡。”
“这是我该做的事情。”祝柏语气无波澜。
贤王妃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而后将手放在了唐楠的手上。
唐楠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却是乖巧的搀扶着她走进灵堂。
有了贤王妃之后,武安侯的丧事彻底的进入了送葬这一流程。
礼部派来的左侍郎是一个中年男子,虽然看起来文绉绉的,但是他整个人却是长得有些魁梧,办起事情来也利索的很。
在贤王妃的安排下,很快就将送葬事宜规划了下来。
祝柏作为武安侯的外甥,在大师的诵经声中,缓缓的推合棺木。
最后让身强体壮的脚夫将棺木抬起,他倾听着皇帝亲笔写的葬词,待到最后一句落下,挥手让轿夫抬着棺木出府。
唐楠这时跟在贤王妃的身边,看着身姿挺拔的祝柏走在最前面,目光轻轻的落在不远之处,身着缟素上丧服的苏秦身上,不过转瞬就将目光收了回来。
这几天武安侯府
一片宁静祥和,但是他们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唐楠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平复下自己混乱的情绪,她现在只希望武安侯的棺木可以顺利回乡入葬。
漫天都是白色的纸,京城中上了年纪的百姓,都自发的穿着朴素的衣服看着那厚重的棺木被抬出府。
沉默跟着走出来的贤王妃看见眼前这一幕,突兀的睁大了双眼,而后却是悲凉的笑了笑:“本以为十多年过去,百姓早就已经忘记武安侯府了,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还记得,若是父亲兄长在天有灵,想来也是欣慰他们护佑了大兴多年安宁。”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沉痛,然而微微颤抖的四肢却是说出了她心中的不平静。
唐楠搀扶着她,感受着这份颤抖,原本无波澜的眸底却仿若幽深的湖。
数个呼吸间,贤王妃好像知道自己失了态,直接冲回了自己的手。
唐楠迅速的移动视线,只是一刹那,就注意到她保养很好的五指,因为太过用力的攥紧而青筋暴起。
唐楠神色无波澜的收回视线,心情确实很不好。
大兴地域虽然辽阔,但是四面八方,都有着觊觎它丰厚物资的外敌。
武
安侯府自太祖开国就一直镇守边境,子子孙孙都将性命填在了那战场上,光耀的背后却是一个家族的痛苦!
可惜这世上很多人都只看见了那一份光耀,而产生了浓浓的嫉妒与忌惮!
而贤王妃身为武安侯府的一份子,她的眼中也只是看见了那一份光耀。
唐楠心情带着几分沉重,跟着众人随着棺木出城,然而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城门外传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祝柏连忙挥手让众人避过。
“现如今可是只有几天的时间就要过年了,在这个时候怎会有马蹄声如此急促的赶来?”贤王妃连忙走到最前面,目光死死的看向城门外。
几个呼吸间本是空无一人的城门口,瞬间出现了几批带着鲜血的马匹。
贤王妃眯了眯狭长的凤眸,等看清了那马匹上的人,见着他们身上那破烂的衣装,瞳孔猛缩,脸色更是瞬间白了又白,“是边境哨兵!”
哗啦一下,犹如寒风席卷,边境哨兵越过众人,驾马往皇宫去。
“天哪,竟然是边境哨兵!我们大兴多少年没有出现边境哨兵了!这是天要亡我们大兴吗?”听话避在一边的百姓,他们中有一些上了年纪
的,只是看了一眼,自然也是认得出来。
一个个如丧考妣,顿时拍腿痛哭。
他们一把老骨头,可是经历过几王造反的,也经历过外敌侵略的,本以为老了可以安享晚年,谁知道边境那边竟然又出事了。
“祝柏,先把侯爷的棺木抬回去,边境那边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现如今也只能够委屈侯爷!”
苏秦默默的落在最后面,听到马蹄声的时候,她眼中就路过了然之色,现在看见周边百姓痛哭流涕,连忙赶到祝柏身边,冷冷的说道。
“没错,现在立即将武安侯的棺木抬回去!”
贤王妃一脸认真的看着祝柏,目光寒彻入骨:“边境哨兵唯有连失七座大城,岂后面城池无法在手的情况下才会来到京城,而且这几个边境哨兵都不是来自现在出事的边境,可见围绕大兴的几个敌国都在这个时候出兵了。”
贤王妃的目光是要看穿祝柏,不可忽视的压迫感直接压制他!
祝柏藏在袖中的手颤抖一下,他很愤怒贤王妃语气中对他的压迫!也心痛武安侯的丧事被停滞!
可是边境局势危急不已,贤王妃又是长辈,他不能够在她面前出错。
“立即抬棺
木回府!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皇家寺庙的大师须得日夜诵经,以慰武安侯在天之灵。”
贤王妃闻言,脸上立即勾唇笑了,“想来弟弟知道边境的近况,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后事影响到皇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