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宏明也是没有办法。
谢氏带走了所有嫁妆不够,还把侯府砸了个稀巴烂。
姚鸾双在被关之后,纪宏明才发现她居然借着“女儿将入东宫”的名头,在外面所有当铺、赌坊都借了不少银两。
她出的主意,龚北去收的钱。
现在债主消失了,那些被欠了钱的老板们自然纷纷找上门来。
其中还有不少的高利贷,那本金加利钱的数目,看得纪宏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气得他去地牢又把那对奸夫淫妇毒打了一顿。
借来的钱早都被姚鸾双一人花用光了。
那天,纪玉爱拿着破裂的琵琶回家问他:“爹爹,这琵琶真的是劣质品吗?”
“谁告诉你的?”
“是谢冰凝她在学堂上识破的!”
“为何?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您是不是不疼我了?”
一提谢氏,纪宏明就更来气:“问你那不要脸的骚货娘去!”
要不是姚鸾双耗尽了侯府的家底和脸面,他怎么会连一把琵琶都买不起!
提起姚鸾双,纪玉爱顿时也没了底气。
去了朝安堂,鲁氏一天照三顿问儿子,什么时候再把谢氏娶进门。
最重要的是要再把谢氏的嫁妆哄到手才是……
纪宏明也不是没打过其他富家女的主意。
可他的名声已经全被姚鸾双那个贱人败坏尽了,就算他衣冠楚楚去了江南。
便是那些大腹便便的富商们,只是看着他的脸、他的头发,互相对视,笑得意味不明。
纪宏明知道,他再也不年轻。
哪怕顶着一个侯爷的名头,竟也不能哄来一个地位最低下的商户之女!
思来想去,也只能吃回头草。
毕竟他和谢氏有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有五个女儿在。
连他都找不着下家,谢氏肯定就更没有人要了。
左右不过就是他之前没给足谢氏面子。
只要他再好声好气,谢氏又能坚持多久?
谢冰凝之前就猜测过,那定期送来精心培养的盆栽,可能就是纪宏明的手笔。
可有时候还有几株不成气候的野花……
谢冰凝不好判断,又退无可退。
现在纪宏明真的跳出来认了,谢冰凝的心下恶心之余,仍有疑问。
【不可能吧!】
【那些花可都不是凡品,以渣男的品性哪里舍得真的给娘亲送好东西……】
【再说了,纪玉爱用的都是假琵琶,纪宏明哪里来的钱买这么多富家子弟才供得起的玩意儿?】
自从宝宝说得清楚话,就很少再听见的心声再现。
谢冰凝定了定神,淡淡问道:“什么花?”
“你忘了吗?是蝴蝶草。”
“从前咱们去澜山游玩,那时我买不起牡丹,你却说你最喜欢的便是澜山遍地的野花。”
“我们查问了许多人,才知道最多的便叫蝴蝶草。”
“这个季节开得少,我找了许久,才摘到的……”
看客们都呆住了。
“所以堂堂关内侯就靠着几朵野花,娶到了定国公独女的十里红妆?”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关内侯就图谢家大姑娘嫁妆似的!”
“谢家大姑娘岂止有嫁妆,她还长得貌美!”
“便是如今也是气质斐然,遥想当年更是何等仙姿……”
“这话不假!谢大姑娘的女儿,各个出众,想来便是传承自母亲的缘故。”
“之前不也说关内侯风度翩翩,他们二人是佳偶天成,郎才女貌!”
“那你再睁眼瞧瞧,这一男一女,要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我都觉得差了一个辈分。”
“欸,关内侯现在再来求娶谢大姑娘,着实是有些门不当户不对了……”
“难道从前就门当户对了吗?”
……
看客们的言论如刀,刺得纪宏明的心在滴血,他仍是满心希冀看向谢氏:“冰凝,你别听他们的。”
“自始至终,我都是爱你的。”
“我只是被姚鸾双那个贱人骗了……”
“如果不是她的话……”
谢冰凝压根不记得当年随口安慰贱男人的话。
可见那时,在她心里的真实想法,也觉得颇难为情。
到底还是被自己说服了,认为遇到了真命天子。
至于钱财这等身外物,并不重要。
千金难买她高兴。
曾几何时,她只要能跟纪宏明在一起,心里、脸上都是笑意,都是满足。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她得到了有情郎,给了情郎无价宝,那不是等于他们两人共同有情有钱?
父母给了她疼爱,却没想到给了她一副猪脑子……
原来女子以为的爱情,都不过是自己骗自己。
就像当年她骗纪宏明,她最喜欢他亲手摘的野花。
不过是沉浸在,同自己想象出来的纪宏明相恋而已。
实际上的纪宏明,薄情寡性、口蜜腹剑,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如今十六年了,纪宏明花着他的嫁妆,给了姚鸾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