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湖的说辞,眼中闪过一丝荫翳。
他让叶时湖帮忙美言,就是想让他在赵策英询问之时,说一些夸赞的话。
这样说不定能让赵策英相信,两淮盐场并没有问题,去其他地方。
只要赵策英不在他这查出问题,其余地方即便查出问题,和他也没关系。
虽然这样的可能不大,但总要试试不是。
结果叶时湖不仅没有这么说,还一副自己毫不知情的样子。
万一引起赵策英怀疑,他就难受了。
赵策英对此有些不快,不过叶时湖是封疆大吏,确实没有直接管辖盐务的职权,因此也不好发作。
叮嘱温铎尽快把账册送来,便打发两人离开了。
两人走后,赵策英把夏少华等人召了过来,把从温铎和叶时湖口中问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李安听完眉头微皱,在来扬州的路上,赵策英就把淮南道负责盐务相关工作的所有官员的档案都给他们看了。
李安看到温铎的档案,就觉得不对劲。
温铎的档案太好了,多次上书,陈述盐价太高,百姓承受不起,请求降低盐价。
更是多次抓捕到私自制盐的百姓。
若是单从档案来看,温铎不仅是个难得的好官,能力还十分不俗。
可是从温铎答复赵策英的话来看,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温铎五年前就开始担任淮南路负责盐务的最高官员。
淮南路的盐务糜烂,在他口中却都是一些小问题。
作为一路负责盐务的最高官员,说他解决不了盐务糜烂的问题,李安相信。
但若是说没有发现一点问题,李安根本不信。
李安觉得温铎此人有很大的问题。
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现在没有证据,并没有说出来。
温铎的动作很快,离开后还没一个时辰,就把两淮盐场近十年来的账册给送了过来。
赵策英便带着所有人一起,查看起了账册。
这是一个庞大的工作,十年来的账册说堆积如山有些夸张。
但也装了整整八大车。
这么多账册要看完,光凭他们十几人,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看不玩。
看了大半天的账册,李安有些头昏脑胀。
盐场的账册其实很难看出问题来。
这和查别的账目有很大的区别。
打个比方说,若是查一个官员贪污,只需要查历年收入和支出。
官员贪污,无非是做假账,或者是虚报等等。
但是这些盐场账册这么去看根本看不出问题。
盐场的账册记录的是每年产盐多少,损耗多少,商人持盐引领走多少。
盐场又不直接收钱,并没有银钱记录。
李安觉得,温铎既然这么快把账册送过来。
是自信从账册中查不出问题,或者说这些账册本身就没有问题。
毕竟他们从盐场弄盐出来,不一定需要走账。
盐制作出来,在入库的时候少报,运走的时候也不记账。
而仓库的盐数量能对的上,自然就没有问题。
不过这么做,不利于隐瞒,毕竟动作太大了,知道的人也多。
李安一开始有些怀疑,会不会是在损耗上做文章。
毕竟盐这个东西不利于存储,入库和出库的数量有差距很正常。
然而看了一些账册后,李安并没有发现损耗的记录有问题。
他虽然不知道盐在存储中的具体损耗,却能大致估算,而账册中记录的损害并不高。
一年总共也就数百斤罢了。
这个数量有没有假,李安不知道。
但哪怕全是假的,这点盐有什么意义?
赵策英揉了揉发胀的脑袋,问道:“你们发现了异常没有?”
众人闻言纷纷摇头,都表示没有发现异常。
赵策英闻言叹了一口气,不过他也知道查盐务的困难,倒也不会因此就泄气了。
“时间不早了,看了一天账本,大家都辛苦了,孤让人准备了些酒菜,吃完早些休息,明日继续吧。”赵策英说道。
“殿下,此时天色还早,臣不累,再看一会吧。”夏少华说道。
夏少华都开口了,其余人也纷纷表态,说自己不累。
“诸位尽职尽责,本王很是欣慰,不过查盐务非一朝一夕之事,这些账册本王看的都头昏脑胀,诸位想来也差不多,若是继续看下去,即便有问题也难以发现。还是明日继续吧。”赵策英说道。
众人闻言也没再说什么,确实都看累了。
饭后,赵策英召集众人闲聊了一会,询问他们对接下来的看法。
有人说应该继续看账册,同时派人暗中查探,双线同时查。
也有人说账册既然没有问题,应当去盐场看看。
赵策英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向了夏少华。
出发前父皇曾经和他说过,夏少华很有才能,可以多询问询问他的意思。
“殿下,诸位说的都有道理,可以多管齐下,账册继续看,同时派人多方明查暗访即可。两淮盐场是大宋最大的盐场,若是两淮盐场都没问题,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