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全看完血诏,并没有因为官家在血诏中立他为储君,而感到惊喜。
他是太祖一脉,没有任何根基,如今兖王造反,掌控了皇宫。
官家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立他为储君的。
他要想真正成为储君,首先要做的就是平判,只有解决掉兖王,才有可能。
但是这封血诏上并没有玉玺,加上是仓促写下,笔迹有些凌乱。
拿着这样的诏书去西郊大营调兵,谁会听他的?
没有兵马,拿什么去平叛?
即便能调到兵马,平叛后官家若是死了,朝中大臣真的会会认这封血诏拥立他登基么?
就算能够救下官家,官家得救后,还会不会把皇位给他?
他手里没有兵马,调动的禁军也是靠血诏,一旦官家反悔,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死。
冒这么大风险,还很难得到皇位,赵宗全又如何愿意去冒险。
而且他对这份血诏的真假还存在疑虑。
兖王造反,必然会严密的控制皇宫,一个宫女是怎么跑出来的?又是怎么和李安在一起?
李安得知血诏是要送去禹州的,怎么也该从东城或者北城的城门出去才是,怎么跑西城来了?
这样走,岂不是南辕北辙。
而且他是受顾廷烨的影响来的汴京,如今李安又刚好的带着血诏从西城门出来,恰好被他碰到了。
这件事太巧了,巧的像安排好的一样。
再联想到顾廷烨和李安认识,他更怀疑了。
“父亲,这血诏的布料精致,还是黄色的,一看就是从官家身上撕下来的。如今官家危在旦夕,咱们得尽快救驾才是!”赵策英急道。
在他看来这是天赐良机,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封血诏真的是陛下所写,当时情况紧急,陛下撕下龙袍,咬破手指,写下的血诏。”宫女见赵宗全不仅没有第一时间去调兵平叛,反而还对血诏的真伪怀疑了起来,焦急的说道。
“兖王造反,必然会对陛下严加防守,你一个宫女,是如何逃出来的?”
赵宗全说着,又看向了李安,说道:“你又为何会和这个宫女在一起?她要去禹州,你却带着她从西城门出来,不该解释一下么?”
李安有些无语,这赵宗全也太多疑了。
这可是皇位,换成谁来了,都该第一时间想办法平叛,即便有所怀疑,也是事后的事了。
“殿下…”
“殿什么殿!”赵宗全闻言恼怒道:“诏书真假尚不确定,我也没答应呢。”
李安无奈,说道:“赵团练,这宫女如何逃出来的我来不及询问,并不清楚。我今日有些事就告假了,在距离皇城不远办事的时候,突然发现皇城城门和偏门的门都提前关闭了。那时候刚过晌午,这个时候关闭城门,必然是出什么大事了。
我在翰林院当差,经常出入皇宫,知道皇宫西北角偏僻,那里都是宫女太监居住的地方,便悄悄靠过去,想要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动静看看宫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正好碰到这個宫女从狗洞钻出,她说兖王造反,奉命给禹州团练使送血诏,我联想到宫门突然关闭,自然就信了。
那时候有人追击,我想着血诏的事肯定已经暴露了,从西门跑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去禹州最近的路应该从东北两个城门出城。”
李安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一遍,那个宫女也把自己逃亡的过程说了一遍。
听完两人的说辞,老耿等人却是信了,纷纷跪下说道:“殿下,咱们奉旨平叛吧!”
“胡闹!”
赵宗全怒斥道:“就凭我们几人,如何平叛?”
“殿下!”顾廷烨说道:“拿着血诏去西郊大营调兵即可!如今西郊大营还有二十万兵马,叛军只是部分殿前司的禁军罢了,旦夕可破!”
“呵。”赵宗全冷笑道:“你说平叛就平叛?我一个团练使,屁大点的官,西郊大营的兵马岂会听我的?再说了,此时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城内到底什么情况都不得而知。万一官家被逼写下了传位诏书,到时候我们反倒成了乱臣贼子了。”
这一点才是让赵宗全最顾忌的,从宫女携带血诏出逃,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现在已经傍晚了,就算能调到兵马,今天也来不急平叛了。
万一自己这边还未动手呢,官家就松口写了传位诏书,到时候他反倒成了乱臣贼子。
“而且邕王才是官家定下的储君人选,要平叛也该他去才是,此时我们直接回禹州才是正理。”赵宗全喝道。
赵宗全的一番说辞,让沈从兴和老耿他们也有些动摇了。
他们现在才想起还有个邕王呢,真要平定了叛乱,到时候皇位是谁的还说不清呢。
“殿下,此时已经晚了。从官家写血诏给殿下,殿下就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兖王知道血诏是给殿下的,不管是兖王造反成功,还是邕王或别的宗室带兵平叛,因为这份血诏的存在,谁都不会放过殿下。”李安说道。
赵宗全闻言脸色巨变,李安说的这些他又如何想不到,只是他抱有侥幸心理,不愿意去多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