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紧不慢的说着,不知何时楠木案几上多了一张古琴。
修长的手指落在琴弦上,微微一拨,逸出几声低沉的琴音,压抑的紧。
荷花池上漾出一道道涟漪,彻骨的寒冷。
彼时,圣尊又才微微侧头,朝着黑暗的远方瞥了一眼,薄唇一张,“他,来了。”
话音刚落,四周便又起了风,吹的满池莲叶摇曳。
不知是风还是琴音扫出,亭子四周的莲叶倒了一大片。
直到那一道暗紫色从黑暗中降落,轻飘飘的置于金池上,他衣袖轻轻一挥,一道无形的气浪便扫了出去,与圣尊的琴音撞击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金池都掀开了数米高的巨浪。
随后层层巨浪落下,渐渐露出了那张极致的容颜。
水雾蔓延,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虚影。
温枯就在金池之底,池水波动的力量甚至能击打她的灵魂,比那刺进灵魂的金色锁链还疼。
温枯半眯着眼,隐约能看见那一片暗紫色,熟悉至极。
衣袂飘然,他的怀中还有着那一抹红,刺眼极了。
温枯只觉得疼,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从未有过的疼。
并不比她前世被剖腹取子,粉身碎骨之疼来的轻。
她张着嘴,在黑暗的深渊之底,看着他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女子。
那女子依靠在他的怀中,长发飞舞,两人甚至连发丝都纠缠在了一起。
“铮”圣尊的琴声再起,琴音将震动的金池抚平,只余少许涟漪。
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落,那目光落在扶渊身上,手指又是随意一挥,只见金池之上,渐渐有朵朵金莲浮现,他薄唇轻动,“可是想通了?”
扶渊整个身子都悬浮于金池之上,他瞥了圣尊一眼,面上却没半分多余的表情。
暗紫色的衣袖灌满了风,他手指微动,手中长剑却未落下,冷冷的瞥了圣尊一眼,“三十三重天,从今往后与本王再无半点瓜葛。”
“做好你的圣尊,本王与你,亦无需再有纠缠。”
他的声音冷飕飕的,像裹了一层寒霜,彻骨。
怀中的温枯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却又是欲言而止,只是轻轻的将头靠在他怀里,另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微微的抚着。
扶渊眉眼微动,扫了一眼那只在手背上轻动的手,眼底有一丝沉色。
见此,圣尊只是冷笑一声,衣袖在楠木案几上扫过,他又抚了琴,“你记起了一切,却又急着撇清这一切。”
话落,他的目光又落在温枯的肚子上,“既如此,去过你想要的凡尘生活罢,生儿育女,一世安乐。”
反正过不久,他自会回来的。
“扶渊……”届时,温枯又才叫了他一声,她手中的力度加大了些,抬头望着扶渊,只道,“我想回家了,回我们的家。”
金池已没了涟漪,平静的像是一面镜子,唯那稀稀疏疏的莲叶仍旧东倒西歪,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破碎感。
扶渊扫了一眼,他的目光向来淡薄森冷,这一眼看过去,不知是在看池面,还是在看池底。
好似独独没有看怀中的女子。
顷刻,他才点点头。
人却还悬于金池之上,没有立即离去。
圣尊眯了眯眼,薄唇轻轻一挑,“怎么,还有事?”
扶渊盯着他,那一眼莫名的叫人看不透,他却是未落一言,挥手之间,已化作一团虚影,消失在了混沌黑暗之中。
池底深渊,温枯垂着头,披散着长发,她的眼前还悬着一面幻境,镜子里依旧是扶渊的身影。
圣尊再次抚起了琴,他慢悠悠的说道,“他向往生儿育女的凡尘生活,本尊成全他,也不过是数十年的时光,于本尊而言,不过短短一瞬。”
毕竟……要将这邪修的灵魂之力抽取殆尽,再从中提炼出扶渊当年的一半神魂之力,是需要耗费很多功夫的。
若然他还是当年的圣尊,自是花不了这么久的时间。
可现在……不一样,他不是完整的他。
“到底你也是他心爱之人,这余下的时光,本尊会让你好好看着他们相亲相爱,你也要睁大眼睛看看,他是如何爱你入骨的。”
他终于是笑了,只是眼底都是无尽的凉意,甚至还透着一抹恨。
明明是个如谪仙一样耀眼无比的人,此时周身萦绕的光芒,都好像被一道无形的黑暗所缠绕。
他是高高在上的,他是厌恶温枯的,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扶渊这样的圣尊之人,会被那个邪修所吸引。
世间万物,道法自然,唯邪修最为下贱。
他们之间是天壤之别,是云泥之差,在一起就是天大的笑话。
好在,他是这三十三重天的道,是曾经掌控扶渊的法则,扶渊不毁,他也永不会消亡。
数千年前他们且能存于一体,和平共处,这数千年后,沧海苍天,一切皆变。
这次,他才是主宰!
他要将扶渊的力量尽数收回,让三十三重天再度复兴。
毕竟……天外有天。
在这三十三重天外,还有能与之比肩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