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颜便往床轿里面扫了一眼。
夜寒坐在角落里,只露着半张脸。
只一眼看过去,也能瞧出这是个极阴鸷的男人。
扶箐坐在一旁,立即解释道,“扶瑜公主,这位是天狼族的狼王殿下,神殿被屠之时,是他救了我。”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殿下是好人。”
姜楚颜看似犹豫了几分,便点点头,上了床轿。
就坐在夜寒的对面。
“我神殿遭逢大难,有族人得狼王殿下相救,是大恩。”她说道,“若是能找到哥哥,必然会报答殿下的。”
听此,扶箐差点都要在心里笑出声来。
扶瑜贵为神殿嫡公主,素来却是个傻白甜,单纯的很,而今神殿就是遭了那样的劫难,她这性子仍旧是没变半分。
还傻乎乎的觉得大殿下是个好人么?
扶箐也没捅破这层窗户纸,只说道,“只希望大殿下不再受那妖女蛊惑,能早日回归神殿。”
姜楚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扶瑜或许真的是个傻子,可这身体里早就换了芯子。
在她跟前玩这些小把戏,当真是丁点儿都不够看的。
风起,吹的黑雾再度聚拢来,姜楚颜靠着窗棱,目光却落在夜寒身上。
说实在的,多看他几眼,姜楚颜甚至觉得这位狼王甚是有几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她双手环胸,看着那双微眯的狼目,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来。
也算是天宫至尊的人物了。
这狼王,与那人竟还有点相似……
姜楚颜心头微惊,面上却没做出过多的表情来。
“扶瑜公主一直瞧着本王作甚?”被她盯了好一会儿,夜寒终是开了口,声色不善。
姜楚颜轻轻一笑,“我只是听闻,殿下与伽罗山曾经的主人,还有过一段姻缘,扶箐来此地是寻我哥哥,不知殿下来此又是为何?莫不是想再与这山的主人再续前缘?”
她话音一落,夜寒的眼底便是一沉。
姜楚颜也不怕,继续道,“只是我也听说,在天宫里蛊惑我哥哥的那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当初伽罗山的主人。”
“这一点我倒是很好奇了,这儿的主人不是早就死了么?难道……当年的红莲邪君并未死透?”
“这事,想来狼王殿下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夜寒静静的听着,扶箐心里则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由得多看了姜楚颜几眼,总觉得扶瑜哪里怪怪的。
这话说的就很怪……
当初伽罗山的事,内情究竟如何,几乎是没几个人知晓的。
她一个傻白甜的嫡公主,怎么会知晓这些的?
风从窗外吹进来,逆着夜寒,吹得他黑发倒飞着,他直勾勾的看着姜楚颜。
苍白的薄唇微微一动,“红莲邪君么……”
“本王倒是有许多年没听过这个名号了……扶瑜公主倒是了解的甚为清楚。”
他一边说着,随意的将被风吹乱的发捋了捋。
姜楚颜也不避讳他的目光。
“到底那位红莲邪君,当初也是顶厉害的人物,想要知道一些她的消息,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此事还关乎我哥哥。”
“扶箐也是知道的,我自幼与哥哥关系甚好,当然便也为此事操了不少心。”
扶箐,“比起当初,公主倒是成熟了不少。”
姜楚颜,“没了依靠的人总是要长大的。”
那句话莫名有些戳扶箐的心窝子,以往神殿就是待她再不好,那也是她的家,总不会让她被外人欺负了去。
而现在……连家都没有了。
床轿又往前行了几里地,黑雾中隐约能听见呜呜鬼哭声。
应是风声太大的缘故。
伽罗山就在黑雾中,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顶。
“好强的结界。”扶箐看着山外微微波动的黑芒,不禁感叹道。
随后她又蹙了眉,这样强大的结界,他们想要进山,好似太过困难了些。
扭头一看,却见夜寒一脸淡定,似乎丝毫也不着急。
只是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往扶瑜身上扫。
“神殿那位大殿下,最是在乎你的,是么?”床轿离伽罗山三里的时候,他突然问道。
姜楚颜,“我是哥哥的亲妹妹,他最是疼我。”
夜寒冷冷一笑,“想来,对于他的亲妹妹,他定然是不会见死不救了的。”
话落,他那唇角的冷笑愈发的深重,看的人一阵毛骨悚然。
姜楚颜却坐在原处,“是啊,我哥哥定然是见不得我受半点伤的呢。”
……
伽罗山内。
山里的风景早已与山外如同两境。
一群腐骨幻尸树蹦跶着,有的提着水壶,有的提着肥料袋,飞似在满山头蹿。
祖宗交代了,要山上恢复生机,遍地开满花花。
这不是在努力着吗?
祖宗也是绝哦,甚至从外面抓了好些兽兽回来放了满山都是,看看伽罗山现在……遍地都是粑粑。
啧啧啧……
好吧,花花们喜欢粑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