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四周黑风呼啸,这短短的距离几乎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了。
温枯则是连呼吸都全然屏住了,她站在墙后,墙壁上有箭孔,已经烧成了碳。
从箭孔处看出去,就见得那一袭黑裳的男人正站在外面。
他只是站在那里,透过箭孔,温枯并没有看清他的模样。
或许是她也没想到,如今的伽罗山除了她之外,竟还有人来。
而即便是隔着墙壁,那人身上的气息都让温枯觉得极其不舒服。
她眼底微沉,脑子里当即就想起一人来。
正此时,却听“轰!”一声响,只见碎木四溅,一直如铁一样的拳头猛地穿过满目疮痍的墙壁,几乎是要砸在了温枯的脸上。
手背上青筋凸起,杀气甚凶。
“看见你了,还藏吗?”墙壁外,是夜寒阴冷的声音。
他手臂往前一伸,足下一动,就见得那墙壁竟如纸糊的一样,当场破碎开来。
温枯今日来此,并未戴上障目镯,那镯子虽好,却有一定的副作用,不能时时戴着。
她往后退了数步,转身直接离去。
夜寒进来的时候,便又只看见那道火红的背影,他的手抓过,抓住了温枯的衣袖,用力一扯,却只撕扯下一片血红的轻纱布条来。
待他再回过神时,温枯已是不见了身影。
方才他倒是看见了一道模糊的侧影,却根本就没瞧清楚。
屋里的一切都被烧的干干净净,窗户大打开,风灌了进来,从脖子里吹进去,渗人的冷。
夜寒手中握着那破布条,目光却从窗户看出去。
外面是漆黑一片,黑雾笼罩在整个伽罗山,能见度不足一丈。
手中的破布被他紧紧的攥住,放在鼻尖轻轻一嗅,竟还有一丝丝蔷薇香。
那一刻,夜寒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连眼神都变得极其复杂起来。
蔷薇的香味,他太熟悉了!
“凤云栖……”他站在窗边,嘴里喃喃的念出这几个字来。
到底是阴魂不散还是有人装神弄鬼?
他的心魔就算再厉害,也绝对到不了这般现实的地步。
那个女人……她真的还活着?
哪怕当年的魂飞魄散,也没彻底将她弄死?
他早就知道……凤云栖诡异的很的。
“你果真没死么?”片刻后,夜寒又冷飕飕的吐出几个字来。
他的身后,隐隐有狼影在浮动。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话音落,就见得数道狼影从他的身后飞奔而出,迅速的融在浓烈的黑暗之中。
狼的嗅觉……又有谁躲得过去?
温枯直接退出了这院子,幻尸树们还在外面等她。
刚一见着温枯出来,就又见得她身后又数道狼影追来。
“坏男人,是坏男人来了!”它们惊的张牙舞爪的嘤嘤直叫。
“别出声音。”温枯一句话,幻尸树们乖乖闭了嘴。
“自己去找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她又道,足下却是未停,直接飞身到了一棵大树之上。
幻尸树们当场遁地而逃,它们帮不上祖宗什么,自然也不想给祖宗添麻烦。
只是这么多年,伽罗山都没人来,今儿好不容易祖宗回来了,却没想到这个坏男人竟然也来了!
他那般害了栖栖祖宗一次,这又是想来第二次?
树树们虽然气的发抖,力量却又不够,只能干看着。
很快,那些狼影就追了上来。
每一只狼影都足有丈长,它们生的威风凛凛,蜂拥而来,到了温枯所在的范围,停了一下,鼻子微动着,在仔细的嗅着空中的气息。
温枯已经换了一身黑裙,她手中捻着数张符,红衣尽出,笼在那些符上,顷刻间四散飞去。
“嗷吼!”狼影们当即便发现了那四散而飞的红色身影。
那是温枯的傀儡符,这些狼影自然不能轻易发现。
温枯依旧站在那棵大树上,树早就死了,没有一片叶子,只是黑雾深重,全然将她掩住了。
温枯看着散去的狼影,眼底寒光冽冽。
“夜寒……”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的。
方才在屋里她就感觉到了,果然是他。
温枯没想到这么快便与他正面相对,她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弄死他。
但转念一想,她现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过夜寒。
她连前世一半的力量都没有,而那只白眼狼有多大能耐,温枯比谁都清楚。
她迅速的戴起了障目镯,全然将夜寒忽视了个彻底。
温枯不想再耽搁,她直朝小金库而去。
伽罗山的小金库,在山巅之上。
朝东的方向,长着一棵高大的寒柏。
寒柏之下,有一个甬道,直通伽罗山的山心处。
在山心中间,又有十二个通道,其中只有一个通道才是通往小金库的正确之路。
但凡走错路,那便是九死一生的局。
夜寒之所以迟迟未动凤云栖的金库,一是因为他并未寻得钥匙,二是因为凤云栖亲手布下的死局,便是他也不敢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