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半神魂和全部修为为代价,复活一个邪魔歪道,可值得?”
“是她,便值得。”
“可你会……”
“我愿意。”
我要凤云栖活着,好好活着!
—————扶渊
“小姐,有件事我说出来,您可别伤心啊。”
云娘急匆匆的跑进屋时,只见温枯正坐在板凳上,手中拿着一块磨刀石,细细的打磨着一把短匕。
夜色甚浓,昏暗的小屋里只照进了些许月色,从窗户的缝隙落在温枯的脸上。
少女白净的脸庞像凝了一层霜。
直到将手中的短匕打磨的锃光瓦亮,温枯才淡淡的瞥了云娘一眼,“你说。”
云娘双手揣兜,垂着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温枯,话在喉咙里滚了滚。
“准姑爷……我是说,第十七位准姑爷,今儿个傍晚……死……死了。”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他运气好,赌石开出了一块冰种帝王绿翡翠!可天杀的,谁知道一个激动过度,竟开心死了……”
说到后面,云娘的声音愈发的低。
她微微抬起头,借着月色却瞧见温枯精致的侧脸依旧冷冰冰的,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
“哦。”
等了好半天,就等了她这轻飘飘的一个‘哦’字。
云娘例行公事般的安慰她,“您别难过……算上今天这个,也才死了十七个未婚夫……不急,总有不怕死又命硬的在等着小姐……”
温枯,“……”
话落,云娘不免又叹息道,“可惜这第十七位准姑爷,样貌好,家世好,若是能嫁过去……做少奶奶也不错……”
她是打心眼儿里可惜的,小姐已经十八岁了,别的姑娘在这个年纪,都已经是两个娃娃的娘了。
自家小姐呢?
也不知是前世造了多大的孽。
明明是虞国大家族温家的嫡女,却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
好歹她亲爹也算虎毒不食子,只是暗暗将这孩子弃养到了穷乡僻壤。
这一弃啊,就是十八年。
也就她这么一个温府出来的护卫,在这乡下守着小姐。
眼见着当初母鸡大一只的奶娃娃,如今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云娘这心里也是满足的。
当然,如果小姐能成功嫁人,那就更好了。
可惜啊……就这么一个小愿望,就他娘的难如上青天!
云娘摇了摇头,不免又多看了温枯几眼。
张了张嘴,“小……”
一个姐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少女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我既是他未婚妻,那赌石得来的翡翠,便有我一半,记得拿回来。”
云娘顿时面露尴尬,“这……这不太好吧……”
她们又不是强盗。
温枯,“这是赔偿我的名声损失费,应得的。”
况且,她还很有原则,这不只拿一半吗?
云娘仔细的咀嚼了她的话,名声……这玩意儿,小姐还有吗?
小姐生的好看,从十五岁开始,来提亲的男人都排到了隔壁村。
她也不挑……看顺眼的直接就定亲。
这一来二去,已经有十七位未婚夫了。
每一个跟小姐定过亲的,都是先暴富……然后再各种嗝儿屁。
这三年下来,小姐继承的财产,已经让小姐成为整个清明镇最富有的姑娘了。
唉,小姐真是太无奈了啊!
云娘每每想起,都不由得悲从中来。
于是重重点头,“身为小姐的未婚夫,没本事活到成亲,便是个拖后腿的废物,自是要赔偿的。”
温枯只是淡定的将刚磨好的匕首递了过去,“姑姑说的有理。”
一声姑姑顿时让云娘湿了眼。
……
直到云娘拿着匕首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屋,宽阔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夜色里,才见得两个黑影从屋顶翻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跪在了温枯跟前。
“主子,您的第十七未婚夫,背景不简单,可需要我们保护云姑姑?”
温枯,“对方若敢动她半根汗毛,就……剁了吧。”
“是!”
……
月色甚冷,透在温枯的脸上,她将手伸出窗外,揽了一缕月光。
月光下的纤纤素手,泛着羊脂玉一样细腻的柔光,还能清楚的看见青紫色的血管。
那鲜活跳动的脉搏,在宣告她现在是个人,活人。
呐……被折磨了一千年,她终是活过来了。
从世人惊惧万分的邪君凤云栖,成为了温家的倒霉大灾星—温枯。
在这穷乡僻壤处一待就是十八年。
灾星?
她当然是灾星了……最狠毒无情的红莲邪君,邪道上混的老祖宗,多看一眼死全家那种!
既是重活一世,她不止要那个人生不如死,更要这四海八荒六界众生永无宁日!
那是……他们欠她的!
风动,摇曳着窗外的梧桐树,树叶沙沙作响,在月色下送来几分腥湿的泥土味。
温枯潋着眸,浓黑的眸在月色下显得极为无情。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