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追远低下头,看着被自己包扎过的掌心。
自己是阿璃的阳台,她鼓起勇气走出黑暗,来到阳台上,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和接触这个世界。
就在昨天,阿璃发现阳台上出现了砖,意味着这座阳台,可能要被封死。
难以想象,女孩昨晚在看见自己掌心自残出的伤口时,她到底有多绝望。
她已经自我囚禁在漆黑的枯井下,有一天上面放下来一根绳子,还有个人在井口不停地和她说话聊天,正当她准备顺着绳子往上爬时,却发现头顶上,那个一直鼓励她的人,抓着绳子下来了。
李追远知道,因为女孩曾满眼都是自己,所以自己的沉沦,对她的伤害打击也就更大。
不,她昨晚上来了,她是想陪伴自己的,她不是怕自己消沉,她是无法接受自己放弃。
像李兰那样,放弃挣扎,自暴自弃。
她眼里的光,是自己,可自己昨晚,却将它熄了。
“嗐,现在较真谁对谁错做什么,奶奶是想问你,小远,你还有办法么,让阿璃变回前些天那样,可以么?”
“有的。”
柳玉梅面露激动:“真的么,要怎么做?”
“现在还做不了,奶奶,我需要点时间。”
“你需要时间……那个,具体做什么呢?”
“看书。”
“看书?”
柳玉梅微微皱眉,她怀疑面前的男孩是在消遣她,可转念一想,忽又觉得很有道理,在她的印象里,好像之前就是男孩在这二楼看书,看着看着,阿璃就主动走向他了。
难道自己孙女,喜欢书生气息?
柳玉梅思忖起来,是因为自己喜欢让阿璃穿古装自己平时也喜欢看《西厢记这类话本的缘故么?
“奶奶,阿璃已经回屋了。”
“什么?”柳玉梅向下看去,发现阿璃还坐在门槛后面,根本就没动,“不还在那么?”
“得想办法把阿璃再喊出来,我才好当面对她道歉。”
柳玉梅有些无法理解,但看男孩说得很有条理,她又莫名感到心安。
“那你,好好看书吧。”
“好的,奶奶。”
柳玉梅下去了。
李追远再次拿起《柳氏望气诀,这鬼画符般的字啊,视线挪开一会儿,就又得重头找感觉,要不然根本就看不懂。
又读了一页,翻页时,李追远看向楼下的女孩。
对女孩的忽然“离开”,他没有丝毫的不满,他很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自己终于有一副,无法摘下来的面具了。
李兰,你找寻失败的,我找到了。
回到楼下的柳玉梅,神情也变得轻松了一些,给自己重新泡了一壶茶。
恰好这时润生骑着三轮车上了坝子。
“大爷,到家了,咱们到家了,大爷,你醒醒,你醒醒。”
柳玉梅上前问道:“怎么了?”
“太爷喝醉了。”
“哟,这是出门喝早酒去了?”
“喝着喝着就醉了。”润生将车里的空酒瓶拿出来,瓶口向下,是真没一滴了。
“你背他上去吧。”
“哎。”
润生左手抓住李三江肩膀,右手顺势一顺,整个人随之一颠,李三江就上了他的背。
柳玉梅问道:“谁教你这么背的?”
“啊,没人教啊?尸体背多了也就习惯了。”
“下次记得别这么背了,晦气的。”
“哎,晓得了。”
柳玉梅挥挥手,驱散面前的酒味,同时也示意润生赶紧把人背走。
润生跑进屋,一口气上了二楼。
柳玉梅则走回自己茶几前,习惯性用食指和无名指夹起茶杯。
提到半空,杯身忽晃,可里头的茶汤却没洒出去一丝。
柳玉梅惊讶道:
“这是,又被倒满了?”
……
“小远,帮我开下门,你太爷喝倒了。”
李追远打开纱门,陪着润生将李三江安置在床上,李三江熏红着脸,一副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
随即,李追远又和润生走出房间来到外面。
“到底怎么回事?”
太爷爱喝酒,可也没到早上就开喝的地步。
润生挠挠头,说道:“小远,你户口被迁到大爷这里了,好像什么学籍这类的,也都转过来了。”
李追远愣了一下,这么快的么?
昨晚电话里,李兰说要把他户口转过来时,他说他现在住在李三江家故意做了暗示,很显然,李兰听懂了。
当然,她听不懂才叫奇怪,他们母子之间对对方的脑子都是认可的。
不过,这次不仅效率高,学籍还能转过来,看来李兰这次要参加的项目确实很重要,家属安置被特事特办了,连那帮老教授都无法阻止。
“小远,我先下去吃包子了。”
“嗯,你去吧,润生哥。”
润生下去后,李追远拿脸盆洗了条毛巾,然后重新推开李三江的屋门,走了进去。
李三江躺床上,左臂横在额头上,双脚叉开。
李追远将毛巾挤干,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