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的甜香,与女孩家特有的馨香,交缠在一起,直冲姜珣的鼻端。沐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喝的有点多,让殿下见笑了。”
沐芸甫一站稳,夜空中忽然掠过一阵凉风,沐芸只觉得发热的身子,瞬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脑门上立时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接着便是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在姜珣和卉儿的搀扶下,沐芸强忍着不适,进了屋子,刚刚坐下,便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沐芸咕哝了一句:“不好。”
说声不好,呕吐感马上传导到口腔,沐芸忍不住探头要吐,卉儿呼道:“姑娘你且忍一忍,我马上去取木盆。”
姜珣一看沐芸的状况,便知这是醉酒后见了风的缘故。有的人在饮酒时话语不乱,心里清楚,毫无醉态,但是一旦出了屋子被风一吹,立马会冒出虚汗,呕吐不止。沐芸就当属这种情况。
姜珣道:“来不及了,赶快扶好姑娘。”
姜珣将沐芸交给卉儿,自己面对沐芸,单膝跪地,撩起袍子,对沐芸道:“吐吧,就往这里吐。”
卉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沐芸看向姜珣的眼神,亦是惊疑交加,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虽然极不情愿,奈何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檀口一张,全吐在了姜珣的袍子里。
卉儿轻轻捶打沐芸的后背,待其平静下来后,又递来一盅清茶。沐芸漱过口,眼睫歉闪:“卉儿,快帮殿下去弄干净。”
姜珣道:“没事,你尽管吐,不用卉儿帮忙,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
看着姜珣出去的背影,卉儿不由喃喃自语:“这四皇子,表现的也太好了吧。”
沐芸娇软无力地抬起头:“你别老是调侃他,人家的本质还是挺好的。”
“是啊,知道咱们在营县被围,大老远的跟着跑去剿匪,也是冒了危险的。不过,我总觉得他对姑娘有那个方面的意思。不然,他的所作所为解释不通啊。一个男人,只有当他真心喜欢一个女子时,才会为她犯险,才会为她不顾一切。”卉儿感慨道。
昏昏沉沉的沐芸,听了卉儿这番话,呢喃道:“你是不是也看了《香腮雪》?说出的话,怎么听着像是话本里面的。”
卉儿服侍沐芸净了手脸,将外裙脱下,扶她躺好:“我是有感而发,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话本的影响。不过,《香腮雪》大火,感觉满宁京的女子讲话,都带了一股子话本味儿。姑娘,你快歇着吧,妥妥地睡上一觉,赶明儿就好了。”
放下床幔,卉儿打开熏炉盖子,往里面撒了把香叶,又将窗子欠开一条缝。端起木盆,放入姑娘的外裙,准备去井台边浆洗。
走到姜珣的屋门前,卉儿招呼姜珣把袍子拿来,她一同去洗,却不见应声。咦,人去哪了?
走过月洞门,只见姜珣已在井台边洗上了衣裳。怎么还亲自动上手了?卉儿赶紧跑过去,拉住姜珣的胳膊:“殿下,这怎么行,这不是你干的活儿。快停下,让我来吧。”
姜珣不但没给卉儿腾地儿,反而将她手中的木盆抢了过去:“你别占手了,夜里水凉,女孩子会做病的,我一并洗了得了。”
“那哪儿成?不管怎么说,我和姑娘也是你的婢女,你当主子的,怎么能做婢女的活儿?”卉儿伸手要夺木盆。
姜珣直起腰,伸出手指,向卉儿的脑门作势轻弹:“怎么,主子说话,你竟敢不听?我的袍子差不多已经洗干净了,马上就洗你家姑娘的。听话,老老实实在一边待着。”
见姜珣语气严厉,卉儿只好放了手,乜呆呆地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口中碎碎念道:“这怎么行?这不好吧?我这是不是犯了大不敬的罪过?这要是被人参上一本,说不定会被皇上打上五十大板。”
姜珣险些被卉儿气乐了:“你嘀嘀咕咕地在说些什么?你不是没饮酒么?”
“我当然没饮酒,但看到殿下亲自浆洗衣裳,我也是醉了。在宫里,这些都是浣衣局里的奴才们干的事,你一个皇子,怎么能干这个?难道你不觉得跌份吗?”卉儿十分不解,又十分好奇。
“若是在宫里,我自然不用亲自动手,但现在不是没在宫里么。人哪,到啥时候就干啥时候的事。特别是上过几次战场之后,基本上就全都看开了。现在的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别跟我分什么主子奴婢的。”姜珣到底还是不善洗衣,动作笨拙的有点可笑。
“殿下懂得怜香惜玉,这份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看你不可能洗干净。还是我来吧,不然,明天我还得费二遍事。”卉儿坚持要洗。
“你若怕我洗不干净,就教教我怎么洗,你只要动动嘴巴就可以了。”姜珣坚决不让。
卉儿没办法,只好指导着姜珣如何搓如何揉,待快要洗完了,卉儿忽然大叫了一声,把姜珣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姜珣不满地问道。
卉儿指着盆里沐芸的外裙,期期艾艾地道:“疏忽了,疏忽了,我太疏忽了。我竟然忘了,姑娘的衣裳,怎么能让你一个男人洗呢?你这不是在占姑娘的便宜吗?”
姜珣顿时愣住了,是啊,洗了半天,洗自己的袍子是应该的,怎么还揉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