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
周天宴跪倒了地上,面前老人无奈沉默了,叹了口气。
“你想清楚了?”
老人双眼浑浊,眼眸晃动,升起了水雾。
“对不起爷爷,是孙子不孝。”
咚......
周天宴重重磕了个头,头抵着地,发红的眼眸,还是没忍住,泪水顺着眼眶,流到了地上,打湿在水泥地板。
“什么时候走?”
老人知道自己拦不住,所以也不打算拦了,只是声音带了几分颤抖。
“后天走。”
周天宴没瞒着,抬起头,满脸都是泪,眼里都是歉意与自责。
“嗯,好!”
老人背对着周天宴,也泪流满面,声音沙哑,没再回头。
旁边的黑子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一酸。
周家就周天宴与他爷爷了,老人也八十多了,满头华发。
要是周天宴真去了华国,到时家主定会杀了他的。
黑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家大小姐有些过分了,若是大小姐不让他来唤醒周天宴,说不定老人能平安度过晚年?
或者,家主善心大发,真放过了周天宴呢?
但是他只是个保镖,没资格替主人家做决定。
“今晚,你就睡我这间。”
“明天可能要麻烦你送我去镇上,我办点事。”
周天宴没因黑子是黑家人,还会伤害自己,就恶意针对黑子,反而如带朋友般,带着黑子到自己曾经的房间。
而他去了宁甜甜的房间。
女孩的房间还如走前干净,他知道爷爷定一直在打扫。
他坐到梳妆台前,伸手抚摸着女孩曾经用过的梳子,发红的眼眸染上了几分笑意,但脸上的泪痕斑驳。
梳子是桃木梳,他没钱,但他会学,也肯学。
当时他们还在学校冲刺高考,那时网上桃花簪很火,他就试着给女孩做。
他读书很有天赋,但手艺活却一窍不通,做了几次都不太满意,女孩不知道哪里知道了,看到他被割伤的手,心疼哭了。
后面簪子没做成,他给她做了这把梳子,她此前也一直在用。
他把梳子握紧放到心口,心口却更疼了。
他的甜甜,在姜国过的好吗?
他好担心她。
但他知道,姬奕会对她很好的。
只是没亲眼见到,他还是不放心。
他拿出笔记本,许久没写字,写起来手还有些抖。
他一笔一画写着,写的认真,只是纸张上都是泪水。
他的双眸,越写越模糊。
后面实在写不了了,才施施然放下笔,躺到床上。
已经没女孩身上体香了,但睡在这里,周天宴心口的疼痛才好受了一些。
黑子没睡,坐在那张老式木床上,深深抽了口烟。
他看着这家徒四壁的房子,心里有些难受。
他第一次生出了背主的心思,他在来姜国之前,就把周天宴调查的很透彻,加上对周天宴还观察了几月,更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坚强努力向上,对人温和有礼的人。
他见过周天宴路上遇到拄着拐杖的残疾人,会主动背人过马路,甚至送到家。
也看到他在路边喂流浪猫流浪狗,是个很有爱心的人。
他自问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与周天宴简直就是两种人。
越是了解周天宴,他越觉得这样的人应该活着。
咚咚咚......
“周先生,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黑子终究没忍住,半夜敲响了周天宴的门。
“是有什么事吗?”
周天宴眼眶还有些红,打开门,让人进来。
“周先生,我家小姐她目的不纯。”
“她是想让你去姜国与夫人见面,然后,试图唤醒夫人记忆,从而......”
黑子后面的话没说,但周天宴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想宁甜甜主动与姬奕决裂。
“嗯,我知道。”
周天宴不是傻子,因为黑子的到来,他猜到宁甜甜与姬奕过的很幸福,所以黑芷晴嫉妒了。
“你知道你要真那样做了,家主会杀了你的。”
“不仅会杀了你,夫人也......”
黑子叹了口气,又抽了口烟。
“周先生,有些时候,我们真的得认命,有些缘分深浅,不是我们自己能做主的。”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年少时,也曾想过做番事业,也一度以为自己是书中男主,自命不凡。”
“可人啊,到了一定年纪,有些梦想会随之长大,变成痴人说梦。”
“这世界是有阶级的,有些富贵与权势,生来没有,那这辈子就可能大概率都没有了。”
“就如家主那样的家族,人家从千年富裕与强势过来,不是一代大学生,或几代人从商就可以追赶上的。”
“我们可以说他命好,但也不得不服气,站在高处的人,确实可以主宰小人物的命。”
“就如资本能用舆论操控普通人的购买,那权贵就可以左右资本走向。”
黑子也不知道